“小姐慢走,常来啊!”杨靖儿招呼着前来定做旗袍的客人,游刃有余。
翔叔从门外匆匆而来,额间是细碎的汗珠,见杨靖儿送走客人后,便顺势关上了店门,杨靖儿疑惑地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翔叔啊,发生什么事儿了?”
只见翔叔收起一贯的慈祥面容,拉着她进了里屋,坐在桌前,杨靖儿敛容屏气,盯着他。
“靖儿,你得回上海了!”翔叔直言正色道。
杨靖儿的脸上爬上一丝涟漪,因为......她终于可以回家啦:“这么说,组织同意我做鹏雁啦?”
翔叔点了点头,面容依旧严肃,又颔首垂目:“昨天夜里......日本关东军炮轰沈阳北大营,他们蓄谋已久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接下来......会有更多的日本军人、特工入侵我国,所以......组织需要你!”
杨靖儿的笑容渐渐凝固,眉间紧蹙,低沉着问:“昨天......难道是九月十八日?”
日日艰苦的训练,看似和平的周遭,让杨靖儿早已忘记了日子,竟不知道这一天......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来了!
翔叔点着头,又道:“安桐的工作需要整理交接,所以她会晚些去上海找你,为掩人耳目,她将以梁清侄女的身份出现!我们已经将身份做好了!”
杨靖儿全神贯注得听着。
“还有,我们在上海地下组织的最高领导叫飓风,你不能与他直接接触,有什么任务他会传达给我,我再通过进货渠道传给你,你回去以后,首先要顺其自然地开起一家旗袍店,不留一点破绽!”
“据可靠消息,上海右翼势力已经获得截取电报和寻找发报源的技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发报机不要再用了!”
翔叔突然起身,正容亢色:“杨靖儿同志,以上,是组织交给你的第一项任务,你可有信心啊?”
只见杨靖儿双脚并拢,站得笔直,双目刚毅,在此刻,她真正体会到,自己变成了一名战士,自己的身后是最无辜的人民百姓,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翔叔微笑着点头,脸庞渐渐变得柔软:“以下,是我给你的任务:遇事要冷静,不能浮躁、冲动,保护好自己的命,才有资本去守护身边的人民!”
杨靖儿的眼角细微抽动,轻眨双眼望向翔叔苍老的容颜,也许,他曾不止一次地送走一个个热血青年,却再也没有相见,甚至,他们都来不及悲伤便得重整旗鼓,继续这未完成的伟业……
“嗯!翔叔!我一定保护好自己!”杨靖儿弯起嘴角,答应着他。
翔叔眼里泪光闪烁,在她肩上拍了两下,便佝偻着被去了前厅,敞开店门,看似......若无其事地做起了生意。
杨靖儿望着她有些年迈的背影,舔了舔嘴唇,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长吁了口气,整理整理表情,便溜进店里,忙前忙后都收拾店面,翔叔蔼然可亲地望向她,忍不住欣慰地笑了......
(车站)
离别总是悄然而至,人生不就是在不断的离别与重逢中来回切换吗?
车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来往往的过客依旧步履匆匆,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下,分别就更显得伤感了。
杨靖儿身着米白色巴厘纱面料的棱角分明的西装长外套,里面,是翔叔亲手为她制作的凤仙领如意襟旗袍,墨青色的丝绸面料上零星点缀着几丛兰花,最精致的要数那姜黄色的琵琶扣,一点也不妖媚,尽显东方女性的典雅与柔美……
“靖儿!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最近火车上怕是会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安桐轻捏杨靖儿的手,句句担心。
杨靖儿另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放心吧,我在上海等你,到时候……”她缓缓凑到安桐耳边,“我介绍白大哥给你认识!”
安桐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拍打着她,牢骚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个?”说罢,无奈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杨靖儿搓搓被打疼的胳膊,龇牙咧嘴道:“你这么蛮横,小心以后真嫁不出去了!”
安桐“啧”了一声,刚要伸手再去打她,只见杨靖儿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求饶道:
“错错……错了!不说了!不说了啊!大小姐饶命吧!”
安桐这才放过她……
一旁的翔叔将行李递给她,一脸正经低声道:“靖儿啊,一切要听从指挥,切不可擅自行动!”
杨靖儿点着脑袋,答应着他。
“不早了,快进去吧!”翔叔摆着手,不敢去看她。
杨靖儿抿一抿嘴唇,虽说他们的相处也就短短一月,可情谊早已是深厚无比,未免伤感,她上前一把抱住翔叔……
惊得翔叔瞪圆了眼,一旁的安桐,先是跟翔叔一样,目瞪口呆,随即便冁然而笑。
“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你交代给我所有的任务!”杨靖儿斩钉截铁。
听到这,翔叔“噗”得笑了出来,拍了拍杨靖儿的背:“好好……快走快走吧!”想想上回梁清离开南京时,也是这样,不免让人产生错觉……
杨靖儿眉眼弯弯,大力挥手和他们告别,便转身进入了车站,眼里……分明夹杂着两抹晶莹,那对他们深深地不舍……
“安桐啊,你说……靖儿能不能担起这份责任啊?我真怕……”翔叔望着消失在进站口的身影,低声呢喃。
“会的,我相信她,她和梁清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