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日头正烈,蝉叫声都快震的耳鸣了。
洛卿莹拿了粘秆,寻着那叫声正急的几颗大树去。
这粘蝉也是一门技术活,好在她身手敏捷反应快,没多久便掌握了要领,倒也不难。只是举着那杆子,仰着脖子,容易手酸臂麻,加之又暑热,没一会便汗流浃背。
这个杀千刀的刘璟!当真是铁石心肠,安排这样的粗活给她,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可那厮用令牌诱她,也只能暂时忍着。他好歹是个亲王,应该不会诓她。
只是心里实在憋屈,只能发泄在那些又黑又丑又吵的小东西身上。
她捏住一只正在挣扎的蝉,心想着要是有一天那刘璟也像这些蝉一样落在她手里,那她绝不手下留情。就算会飞又怎样,最多也只是扑腾几下,嚎两嗓子罢了!
“戳死你!戳死你……”
洛卿莹好像对这些蝉有着深仇大恨。
“青平哥哥!”
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正是青荇。
洛卿莹回头看了一眼,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还有,别叫我哥哥!”
她性取向正常,可不想做“蕾丝”。
青荇却也不恼,仍旧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我做了些莲子汤,清心去火,消渴解暑。差事且先放一放罢!”
她现在的确是一肚子火!看着青荇一脸期待的模样,洛卿莹也不便推辞,而且她也实在是口干舌燥的紧。
寻了一处凉亭,两人坐下来。
莲子汤清甜可口,洛卿莹一口气喝了两碗。
“好喝吧!”青荇语气里满是炫耀,这可是她花了两个时辰慢火熬炖的。除了有上好的食材,还有那份情谊在里头。
说着,她拿出丝绢去擦洛卿莹嘴角的汤渍。
“好,好喝!”洛卿莹躲了下,用衣袖擦了擦嘴,“谢谢你啊!”
“你若喜欢,我以后都煮给你喝!”青荇声音越来越低,“煮一辈子都行!”
妈呀!敢情这妹子要以身相许啊!洛卿莹满脸黑线,这古代的女人也都这么直接的吗?
“呵呵,这就不用了吧!”她僵硬地笑笑,赶紧转移话题,“你不用去给那位大爷送什么绿豆汤吗?”
“你是说王爷?”青荇显然对“大爷”这个称呼有点别扭。
洛卿莹往静逸轩瞥了眼,“这院里还有谁是大爷?”
“哦!早送了!爷看书时不喜人打扰!”
……
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有趣的话题,洛卿莹随口说道:“你说你家爷又帅又多金,还有权有势。你们这些小丫鬟就没有点别的心思?听说很多大户人家都有什么通房大丫头什么,那你们……”
“洛青平,你这是何意?”青荇勃然大怒,“我们做丫头的是命贱,可我们也是人,知廉耻!爬主子的床,这种不要脸的事,我青荇还不屑去做!就算你嫌弃我,也不必说这样的话侮辱我!”说完,竟呜呜地哭起来。
洛卿莹一时没了主意,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她原只是开个玩笑,逗逗她,没想到这小妮子反应这么大,心里不免懊悔,忙安慰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笑的!你别介意啊!”
青荇抽泣着瞪了一眼:“这种关乎清白的事,是能说笑的吗?”
“是是是!是我莽撞了,向你认错,别哭了!”洛卿莹一边说着一边甩了袖子给她擦眼泪。
青荇止了哭声,梨花带雨地看着她,十分委屈。
“青平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只是个伺候主子的下人?”
洛卿莹觉得这话题越来越不对味了。
“怎么会?我现在不也只是个捉蝉的吗?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青荇总算是好受些了,用绢擦了擦眼泪,“你也不必烦恼,爷待下人一向宽厚。只要你好生侍奉,总不会错的。爷孤身一人,又没王妃侍妾,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事事为他打点妥当。”
“你们爷这么多年当真一个女人都没有!”洛卿莹总觉得那个冰坨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弯的。
“嗯!”青荇点点头,“自我六岁入稷王府,爷便是一个人!如今都八年了!”
“那他病了八年,都没找郎中瞧瞧!”
“病?谁有病?”青荇眨着眼睛,没听懂她的话。
“你想想,一个男人,美少年,俏姑娘都不喜欢,你说他这是什么病?”洛卿莹耐心解释。
“那是因为爷长年征战在外,回来又公务繁忙,自然就耽误了。前几年倒有很多王宫大臣想把女儿送进稷王府,爷都婉拒了。想来,是想找个合适的吧!”
“小妹妹,你还真是天真!”洛卿莹敲了敲青荇脑袋。
“如今,你家爷‘名’声在外,谁还敢把闺女嫁进来守活寡,说不定还要和一群男人争风吃醋。我看,他这辈子都娶不着媳妇!”
她倒真没想到,这古代还有27岁的老处男!不过……是废的!
青荇一听急了,“那都是外面谣传的!就因为爷没收几个女人放在身边,就有人造谣,一传十,十传百,就天下皆知了!”
“是这样吗?”洛卿莹摸摸下巴,“那没把造谣之人抓起来?诬蔑亲王罪可不小!”
“散布谣言的人何其多,如何抓的完。何况,爷本就烦那些人争着把女人送到他床上,所以也没追究。如今倒是没人再与稷王府攀亲,可爷却也背上个‘好男风’的污名!”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所以我说,有病得治!”
洛卿莹说的轻松,心里却纳闷:这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