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昊摸了摸上面的刺绣,心下一惊——这分明就是出自文绣院。昨夜他只以为是小作坊私造的,却不曾想来自宫里。若他能仔细看一眼,也不至让人陷害!
刘璟竟然冒险用自己的衣袍作为证据!看来,他对那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
正想的出神,两个眼珠子突然凑到他眼前,打断了他的思绪,本能地头往后仰。
“你做什么?”
洛卿莹直起身子,“安平郡王是否受了惊吓?”
她指指瑟瑟发抖的庞文炳,“庞大人该如何处置啊?”
“砍了!”
处置一个六品的散州知州,刘元昊还有这个权利。
那庞文炳一听,当即吓得跪下了。
“安平郡王饶命!下官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洛卿莹见状,脸上挂了笑,上前来。
“安平郡王,这庞大人年老昏聩,难免会犯糊涂。小人倒是有个主意,既可对这庞大人略施惩戒,又可让您立上一功!”
刘元昊看向她,未置可否。
她继续说道:“如今黄河水患严重,何不把庞文炳这些年贪墨所得皆收缴充盈国库,日后作赈灾筑坝之用,也算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刘元昊眼里倒是勾出点兴趣来,打量了一下她说道:“这也是你主人教你的?”
“切!”洛卿莹白他一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用不着教。”
她又看向满脸痛苦神色的庞文炳,“庞大人,快些回去清点好赃银送到郡王府。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安平郡王这几年可调查得清清楚楚,别想用三瓜两枣糊弄!”
“这……这……”此时庞文炳心痛的要死。
这贪官这个时候还如此贪财!洛卿莹一脸嫌恶,语气带着威胁:
“庞大人,你可想清楚了,命和钱哪个重要?要是安平郡王一个不高兴,连同稷王殿下一同上疏,说你才是那蓄意谋反之人,那人头落地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
刘元昊皱了皱眉,看着她,这女人故意把他和刘璟扯在一起……
那庞文炳被这一番话却是吓傻了,忙道:“小娘子不可胡说,下官岂敢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敢?”洛卿莹冷笑两声,“还有什么是庞大人不敢做的?就说那打渔村的焚尸案,分明就是一桩蓄意纵火杀人的大案,凶手无视朝廷法度,挑战大殷天威,威胁国家安定,引起百姓恐慌……实乃大奸大恶的反贼行径,而庞大人欺上瞒下,三言两语便草草结案,让凶手逍遥法外,让死者含恨枉死!若说庞大人不是与那反贼勾结,岂会如此包庇纵容?像你这样的昏官,不杀你已是你祖坟冒青烟,还妄想着用你搜刮的民脂民膏继续锦衣玉食?真是恬不知耻!”
洛卿莹字字珠玑,听得那庞文炳惊恐不已,心态瞬间崩溃,“下官有罪,下官有罪……下官这便去!这便去!三日内定将所贪财物送至郡王府,还请安平郡王网开一面!”
看着庞文炳跌跌撞撞跑回后院,洛卿莹还有些不乐意。
“真是便宜了这个贪官!”
“威风耍够了?”身后冷不丁地传来刘元昊那绵里藏针的魅惑嗓音。
怎么忘了这个祖宗了!她回过头讨好笑道:“小人也只是揣摩安平郡王的心思罢了!若有哪里不妥,还请指点。”
“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说了,本郡王还能说什么?”
“安平郡王过奖!”洛卿莹毫不谦虚地领受了,奸笑着凑过去低声道:“小人还要给您个惊喜——稷王已上书向圣上报喜:安平郡王寻回传国玉玺,择日便送往晟京。”
刘元昊脸色突变,握着茶盏的手僵在半空。
“好计谋!”
见那死人妖脸都绿了,洛卿莹只觉得好笑。佯装安慰道:
“安平郡王何必如此。那传国玉玺虽是个宝贝,但好歹是天子之物,落到一个皇子手里算怎么回事?若他日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变成‘催命符’,还是早些交出去,免得日夜忧心,总是去想那些不该想不敢想的。睡不好觉不说,反而影响身体健康,您说是吧?”
刘元昊抬头重新审视了她一番,眼神里带了些不同以往的情绪,“瓶姑娘,你还真让本郡王——意外!”
“哈哈,好说好说!”洛卿莹继续装傻气他,“安平郡王此次献宝有功,恐怕不久小人就该改口叫您一声‘王爷’。到时,安平郡王可得请小人吃顿好的,也不枉小人鞍前马后为您筹谋不是!”
“何须等他日!”
刘元昊站起来,带着丝不明不暗的笑意,“今日便请瓶姑娘赏光,过府一叙如何?”
洛卿莹退后一步,摆着手,“今日……就算了吧!”
“怎的?瓶姑娘是怕郡王府里摆着‘鸿门宴’?”
“怎么可能?安平郡王承诺了不再为难小人,自然是一言九鼎。只是小人还需向家里那位爷禀报!出来了这些时日,想必他也挂念的紧。”
刘元昊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宋骧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府衙。
“那姓庞的狗官呢?躲哪了?看我不宰了他!”
看来,郡王府也接到了消息。
宋骧走进来,看见洛卿莹,二话不说便拔剑,“你这贼妇,今日定叫你身首异处!”
“住手!”刘元昊沉喝一声,“放下剑!”
宋骧怒视着洛卿莹,等胸中那口气缓了才慢慢放下剑。
“安平郡王,既然宋头领已来接驾,小人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