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州城出发的时候,不算杨有福几人,护卫队共有十八人,如今独留李根宝、王顺以及另外两个小伙子。
加上杨有福、白玉鸣四人,现在就只留八人了。
马车实在是太小了,李根宝不停的唠叨着,把死去的人堆在一起,堪堪全挤在车上。
王顺默不作声,他的一个伙伴也挤在马车上,此时他看到杨有福走了过来,急忙扭过头,装着朝远处望。
杨有福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胳膊缠着鲜血浸透了的布条,松松垮垮的吊在腰间。
“辛苦了!”杨有福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王顺的身体突然抖动两下,人没有回头,低声嘟囔着,“只要小姐没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当肝脑涂地。”
杨有福没有接话,只是伸手紧了紧松了的布条。
再此踏上山脊的官道,气氛凝重了许多,就连最爱说话的白玉鸣也老老实实的待在马上。
杨有福走在最前面,李根宝走在最后面,车轮砸着路面发作碌碌的声响。
不知何时,云开雾散,阳光照了个满怀,不远处的杨乃寨明亮又清晰,却又让人觉得透着一丝诡异。
靠近寨墙的时候,大伙都惊呼起来,因为由寨子里流出的一股血水实在是太过骇人。
“是你吗?”白玉鸣跑过来低声问。
杨有福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白玉鸣这一声喊,让其他人全都看了过来,大家全露出一脸如同遇到鬼的神情。
杨有福在心里哀嚎着,“这能怪我吗?实在是他们逼人太甚啊!”
走进寨门洞,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慢眼里全是死尸,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就连寨墙上也能看到露出的手臂和小腿。
李根宝几步窜上寨墙,四下望了望,又默不作声的跳了下来。
云公子不知何时跳下了马车,一脸冷峻,扭头走进一所石头房。出来时铁青着脸,不时朝杨有福怒视。
可他也不说话,闷头又钻进下一所房子里。
不久他从远处的一所房子里走了出来,满脸怒气的拦在杨有福身前。
“你,你就是一个畜生。”他大喊一声,想要抬手,却忍住了。只是盯着杨有福双眼,眼里似乎都要冒出火来。
李根宝没说话,匆忙的拐进一所石头房,很快又匆匆地走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叹息,走近杨有福身边时轻声道:“杨老弟啊,唉!你让我怎么说你?唉!”说完,在杨有福肩头轻拍一下,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你还有何话可说?”云公子噌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
杨有福静静地站着,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白玉鸣大急,抱着双手跑了过来,站在两人之间。
“云公子,你别着急啊,这,这一定有误会。”
“二弟,你说句话啊,这到底是咋回事?”
可任凭他如何着急,这两人却如同斗急眼的公鸡,彼此敌视着默不作声。
“你没话说了吧!没话说了,那就去死!”白公子高喝一声,把手里的剑斜斜指了过来。
“别杀他。”
马车门咯吱一声,一个青衣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拖着哭腔大喊。
她跑了过来,像一只母鸡般伸着双臂,护在杨有福身前。
瘦小的身躯略显单薄,双眼挂着泪水,细胳膊细腿显得弱不禁风,可这一刻,似乎又有无穷的力量。
云公子低头望了一眼,有一丝疑惑。
“你不能杀他,不能,要杀就杀我好了。”她双臂后伸,护紧杨有福,挺着脖子,没了一丝胆怯。
“你说不杀就不杀啊,你让开,让我宰了这个畜生。”云公子神情激动,手里的长剑抖动个不停。
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们都是坏人,哥哥杀了他们,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你们为何要杀哥哥。我们全寨子的人都被这伙强盗杀了,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你,你却要杀哥哥,还骂他是畜生,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呜呜,呜呜。”
女孩瘫倒在地,大哭起来,那冲出来时的气势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云公子面露愧色,手里的剑无力的垂了下来。一扭头,默默地朝前走去。
李根宝跑过来,扶着杨有福的肩膀,愧疚地说:“杨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啊!”
说完深深的弯下腰鞠了一躬,其他人都跟着俯身低头不语。
身穿鹅黄衣衫的彩云走下马车,把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又坐进了马车。
众人继续前行,穿过弯曲地巷子,一直走到寨子的西头。
马车上突然传来呜呜的哭声,李根宝问过才知,是那个女孩,却不知是何故。
杨有福猛然想起,西厢房里的一家老小。他快步走到李根宝身边,小声诉说。
一行人停了下来,彩云扶着那女孩走进那所石头房。不久哭声就更响了些,众人帮着找了一块平地,让那一家人入土为安。
那女孩跪在坟前,不哭不闹,只是落泪,让人看得心里难安。
众人都转过身静等,突然那女孩跑了过来,端端跪在杨有福面前,磕了几个响头,把前额都蹭出了血。
“哥哥,你教我武功吧?”她低低的问,仰着头,双眼泪水涟涟。
“可,可我也不懂啊!”杨有福一愣。
“我不学那些花架子,就学你那杀人的功夫。你答应我好吗?”女孩把脑门撞地咚咚响。
仰起头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