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上郡。
一支刚刚渡过黄河的赵国军队,正在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这支军队由赵国大将军牛翦率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赶到义渠境内,协助主父应对来自秦国军队的战争!
牛翦站在战车之上,注视着前方的草原,脸色颇为严肃。
“传令下去,全军继续加快速度!”
在牛翦的身边,将军许钧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大将军,将士们连日赶路,如今已经是极限了。”
牛翦所率领的这支部队,属于车、骑、步混编,注定了行军速度不会太快。
牛翦瞪了许钧这个老部下一眼:“尔尽管去传令便是!”
许钧讪讪的离开了。
牛翦有些出神。
他在想着前几天,从邯郸传来的那封信。
信是来自于御史信期。
在信中,信期对主父孤军深入义渠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担忧。
如果是那样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
但是,牛翦还能够阅读出信期的某种暗示。
信期认为,主父现在这种孤军深入的情况,可能是大王促成的。
如果真的失陷在了义渠的话,那么……这岂不是代表着,大王在算计主父?!
一想到这样的情况,牛翦就有种不寒而栗的冲动。
大王算计主父?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之前,主父纵容安阳君赵章,差点让赵章夺位成功,大王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怨言?
而且,就算是杀了赵章之后,大王的头上毕竟也还有一个主父。
如果能够借秦国人的手除掉主父,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大王,大王会不会这么做?
牛翦发现,自己真的不敢下判断。
王权,实在是太过诱人的东西了。上古以来,为了这个王位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情形,比比皆是!
别的不说,就说主父的父亲,上上一代的赵国国君赵肃侯,即位的时候也是和自己的兄弟赵緤来了一次极为残酷的大战。
当代国君之中,秦王嬴稷不是同样弄死了自己的亲兄弟赢壮上位?
只要跟王位扯上关系,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都不值得意外。
良久,牛翦一声长叹。
“真希望老夫只是多虑,主父和大王之间,可不要真的出什么误会啊。”
作为主父麾下大将,牛翦自然是无条件忠于主父的。
但,牛翦同样不希望主父和大王赵何之间有什么冲突。
赵何的才能和对赵国的贡献,有目共睹。
即便牛翦之前和赵何有过一些不合,但从赵国的角度而言,牛翦非常支持赵何成为下一任大王。
牛翦抬头望天,心情有些惆怅。
突然,许钧再度出现,禀报道:“大将军,主父信使来了,说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什么?”牛翦吃了一惊。
这才几天时间,就来紧急情报了?
难道说……信期所预言的情况,真的发生了?
牛翦忙道:“快,把信使带来!”
片刻之后,信使赶到牛翦面前,毕恭毕敬的送上一份军令。
牛翦提心吊胆的打开这份主父的命令一看,随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义渠已尽归大赵所有,尔不必心急,率两万人马前来镇守即可,其余人等,可先行遣回晋阳!另,速命人前往邯郸报喜!”
牛翦沉默片刻,伸手擦了擦眼睛,再朝命令看去。
还是一样的内容。
牛翦长出一口气。
“信期,差点误了老夫!”
……
信期有些激动。
“肥相,老夫都已经说得如此明显了,难道你还不相信老夫?”
信期看着肥义,脸上满是失望。
肥义站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信期,缓缓说到:“信御史,尔想多了。大王,不是那种人。”
信期怒道:“若非如此,那主父突然瞒着我等南下,又该如何解释?”
肥义叹了一口气:“你我难道是第一天在主父手下办事?此事之风格,完全便是主父的风格。”
信期同样摇头,正想要再说些什么,肥义却已经扭头,迈着步子沿着台阶走了上去。
在台阶的尽头,一座宫殿正高高的矗立在那里。
信期叹了一口气:“何其愚也!”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信期的肩膀,原来是赵国内史楼缓。
楼缓对着信期微笑道:“御史,再不走快些,可要误了时辰了。”
赵何已经在大殿之中了。
几名赵国重臣参见了赵何,然后各自坐下。
由于目前是战争时期,所以廷议也举行得比较频繁,大约两三天就会召开一次。
赵何目光环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肥义身上,问道:“肥相,义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这也是大家最近经常询问的消息了。
肥义道:“目前并没有什么新消息,两天前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主父刚刚包围了义渠城。”
邯郸和义渠城,地图上的直线距离超过一千里,再考虑到实际上要穿越整个太行山,渡过黄河再经过两百里地的大草原,路上花费的时间长得让人难以想象!
之前,上郡之战的情报传回邯郸,最快的速度也要十天。
而义渠又比上郡更远,因此最快的速度也得十二、三天。
这还是信使们舍命跑出来的结果,如果是正常行军,从邯郸到义渠,走邯郸-中山或上党-晋阳-渡过黄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