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对外情报处是由大王赵何的绝对心腹繆贤所掌控的,这么说来的话,邹衍的投诚想必就是大王离开之前所埋下的暗线了。
大王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了如此之多的布置吗?
苏代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将来再见到大王的时候,应该更加的谦卑一些。
这位新上任的赵国大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国都城之中,他所挂念的这两条线,已经悄悄的交汇在了一起。
蓟都。
燕国亚卿苏卿走下了马车,抬头目光正好对上了面前的燕国上卿邹衍。
“邹卿。”苏秦向着邹衍行礼。
邹衍还了一礼,笑道:“苏卿,请随老夫这边来。”
两人来到了书房之中,自有侍女奉上饮品,然后退下。
苏秦看着邹衍,道:“看来,邹卿对苏秦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邹衍哈哈一笑,伸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面前的桌案,道:“苏卿乃是聪明人,聪明人总是会做出足够拥有智慧的决定,这一点老夫从不怀疑。”
苏秦同样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多少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智慧……有时候,太过聪明,便会趋利而忘义,却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邹衍眨了眨眼睛,笑道:“所以今天苏卿是来当面讥讽老夫的?”
苏秦摇了摇头,道:“邹卿说笑了。苏秦其实已经去信邯郸,想来邹卿当知赵国大行人苏代和苏秦之间的关系。”
邹衍并没有因此而放过苏秦,依旧追问了一句:“所以,苏卿是打算跟着老夫一起,站在赵国这一边了?”
苏秦沉默片刻,长出了一口气,道:“是。”
苏秦原本在心中为自己找了很多个理由,比如说自己得到的回报和付出完全不均等,比如说郭隗等人的打压,比如说燕王的不信任等等,但事到临头,他突然发现——说那些话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或许,早在自己作为齐国使者前往邯郸,和那位当时不过才十六岁的赵国大王进行了一番让自己永生难忘的会面之后,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情形了吧。
得到了苏秦肯定的答复,邹衍哈哈的笑了起来,书房之中原本略微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无踪。
“既如此,那么苏卿也该和老夫谋划一下这投名状之事了吧。”
苏秦轻轻点头:“不瞒邹卿,苏秦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既然确定了投奔赵国,那么肯定要做出一些功劳来。否则的话,将来怎么能够在赵国朝堂立足?
苏秦很确定,对面的邹衍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想到这里,苏秦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道:“邹卿既然早和赵国方面有所联系,为何却在日前廷议之时支持出兵?”
邹衍嘿嘿一笑,道:“苏卿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老夫入燕也有一些年头了,大王对老夫倒也颇为看重,那相邦郭隗唯恐老夫取代他的位置,一直在大王面前诋毁老夫。这一次的伐赵之事,大王早几天就已经暗示过老夫,若是老夫当真违逆大王之意出言反对的话,想来苏卿应当知道后果。”
苏秦这才恍然。
说白了,燕王的心里就是想打赵国,无论是郭隗也好邹衍也罢,都只是燕王推出来的代言人而已。有没有这些人开口说话,其实都不影响燕国伐赵的最终结局。
燕国终究还是燕王说了算。
苏秦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道:“那么,邹卿可有什么计策?”
邹衍笑了笑,道:“苏卿如此镇定,看来也是有一些想法了?”
苏卿愣了一下,突然道:“不如你我二人写在手中,看看所思所想是否相同?”
邹衍笑道:“如此甚好。”
两人分别执笔,在掌心之中写字,然后同时摊开,随后相顾愕然,但马上又同时大笑。
两人的掌心之中都写着两个字,邹衍的是“东胡”,而苏秦掌心中写的则是“朝鲜”。
邹衍道:“看来这一次,苏卿还真的是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
苏秦点头微笑。
既然知道劝说燕王退兵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只能够另想他法。
最容易想到的一个办法,无疑就是围魏救赵,利用外敌来牵扯燕王的注意力。
邹衍道:“老夫有几个弟子在边境处为官,和东胡那边也有一些联系,这几年燕国接连败北,对东胡的威慑力早就大不如前,一旦被东胡王知道大燕倾国之师南下伐赵的消息,想必他应该是很乐意来上一次复仇的。”
苏秦一听就知道邹衍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什么样的官员能够和敌对的部族王直接联系上,并且能够有把握劝说东胡王南下?这里面的关系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不过苏秦自然也不可能去揭破这些,而是道:“不瞒邹卿说,苏秦有一弟名为苏厉,在辽东为官也有一段时间了,和朝鲜那边有些往来。”
这个朝鲜并不是后世之人所熟知的什么高句丽,更和后世的朝鲜韩国没有一毛钱关系,乃是当年周朝灭掉商朝之后,商纣王的叔父箕子带着一部分商朝残部逃难到朝鲜半岛,然后在朝鲜半岛北部建立的国家。
后来,箕子朝鲜也向周朝称臣并且得到了周天子的承认,并被封为侯国,属于正儿八经的周朝诸侯成员。
只不过一直以来箕子朝鲜都被东胡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