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安虽然主张将代善送回去,但是他肯定不想完好无损的弄回去。
给他留下点什么念想是一定的,不然将来时间久了,再忘记界凡城一战,可就不好了。
一间清理出来的伤兵营帐,现在算是代善的临时地盘。
虽然是阶下囚,但毕竟身份在那里,还是有机会享受些特别待遇。
随军郎中正在仔细的查看伤情,按照他的意思,代善只不过是表面严重,实际上却不如看上去那么夸张。
伤痕虽然多,但并非致命伤。
尤其是腿和胳臂,看着外皮稀烂,但骨头并未断开,只要好生将养,有个半年时间,当能行动如常。
不过,这一切才方书安来过以后都变味了。
秦郎中看代善时候,眼神是古井无波,只是当成一个伤号。
换作方书安,娘的,那可不是一般眼神,分明是饿狼瞧见猎物的亢奋。
几人站在代善床头,注意着他的情况。
孙传庭问道,“秦老哥,他就一直这般,不曾醒过?”
“那倒不是,刚来时候还迷迷瞪瞪的在说着什么,不过话太多又不清楚,是以并未听明白。后来便陷入沉睡,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一直没有醒,那就太棒了!”方书安兴奋的说道。
他这一句话让秦郎中差点喷他,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是敌人,那便算了。
虽然秦郎中不想和方书安交流什么治疗经验,但是这厮遇见想要使出不要脸大招之时,任凭对方是谁都能被纠缠的厉害。
“老孙,你看看,这胳膊,啧啧,好是好……就是,”方书安拿手指掀着代善的胳膊,角度十分夸张,看的秦郎中又想打人……
“就是如何?”孙传庭与方书安相处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要我说,胳膊事小,腿才严重,若是一个说不好,指不定人就没了。”孙传庭掐着代善的大腿,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方书安会意一笑,也转了过来。
可不是么,大腿肿的和大象一般,看上去比胳膊严重多了,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要不说还是孙传庭观察仔细,他刚才拿着胳膊举例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是胡说八道。
但是腿就不一样,许是因为被压的时间长,造成血液回流受阻,因此大腿膝盖以上全是弥漫的组织液。
若是放在后世的医疗手段,顶多就是放放液体,随后密切观察休养就是。
但是他们有心给代善卸点零件,那就是指哪卸哪了,当然,只消表面上要能有说服力些。
“老哥,你说他这腿,保住的希望大么?”
“依老夫看,五成吧。”秦郎中也发觉肿胀越来越厉害,若是再发展下去,说不定真会有些并发症。
“五成可不行,他是咱们捡来的大宝贝,若是不能保证存活话,那就没有多少意义。”
秦郎中当然知道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尤其死在账里的话,那几乎就是最没有价值的死亡了。
“要小子说,不如咱们给他截肢吧,虽然疼了些,虽然缺点东西,但是能大幅他的生存概率。”
“截肢?”
秦郎中并不熟悉这样的新鲜词,但是孙传庭早就习以为常。
“就是断了他的腿,只要能保命,断个腿也算不得什么。”
“断腿?”
秦郎中从来没有做过如此高端的外科手术,当然,孙传庭也没有特别好的想法。
反倒是方书安乐滋滋的冲在了第一线,“剜疮的刀子来两把,还有火焰,不过刀子也不够,找锯子来吧,有了那个,才能保证成功率……”
要说截肢,方书安当然没有干过了,不过他前世可是做过不少猪的实验,那些猪动辄一百斤上下,与成年人体重极为接近。
遥想当年,他也是拿过刀子捅猪后腿的人,还差点将猪腿卸下来。
并且,影像资料里倒也见过切割骨肉的方法,反正是要给他点记忆,至于是不是合用,那只有在现场进行试验了。
不得不说,方书安前世后世被鲜血熏陶的都已经近乎于免疫各种可怕的画面。
论起剜疮,方的技术没有秦郎中好。
但是要说拿锯子锯腿骨,秦郎中可就没有这份信心和魄力。
开始锯腿前,方书安要来了些干净的布带,平日里都是绑伤员用。
方书安将其绑在代善大腿的近心端,以免锯开血管以后造成喷涌状出血。
现在手上可没有什么强效止血剂,也没有晶体或者代血浆给他恢复,只有靠一根带子牢牢压住。
遇见大动脉出血,在没有止血剂的条件下,保持压力无疑是最方便的手段。
孙传庭刚开始还能站在近处观摩,过了一会,他便和卢象升离得远远的,就连开始的主刀秦郎中,都离得远远的。
倒并不是惧怕方书安将血液见到他们身上,而是操作是在是太过暴力和血腥了。
要不是知道他在救人,还以为想将代善大卸八块。
不得不说,人只有在极端刺激下才会在睡梦或者昏迷中醒来。
毕竟锯子接触骨头的声音和不好听,嘎滋滋的声音,比粉笔滑过黑板表面令人难受。
代善就是在这中怪异的氛围里渐渐有了感觉,他的第一个念头当然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浑身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好在他生性坚毅,少顷便将心里的杂念赶出。
只不过这个时候,代善突然发现,似乎在有人动自己的腿。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