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手,射!”
弓弩手们迅疾拉满弓弦,嗡嗡嗡!
弦声不绝于耳,对面登时倒下几十蛮兵。
“准备,再射!”
三十丈距离,最快也只能射上三箭。
意识到箭支集群的蛮兵队形稍微散开,但依旧被射倒几十人。
他们随即注意到这个小团体,调转方向,引弓搭箭。
叮当射到盾牌的声音夹杂着闷哼,明军也有人倒下。
十余丈了,李应祖再令。
“弓弩枪齐发!”
嘭!
咻~
嗡~
远程武器发出不同声响,冲来的蛮兵瞬间一空,形成一条开阔带。
不是被射倒便是扑到在地,十余丈之下,不管多厚的泡钉棉甲,都会被劲弩穿透。
短铳准星再差,也能击中目标。
刚才势不可挡的大汉也倒了下去,李应祖稍微安慰些,看来他手下的兵还是能打。
不过,面前敌人一空之后,竟没有人再追上来。
纳罕之下,看看后方,一团团火在不断燃烧。
糟了,后路断了!
他们是孤军深入的前锋,即便能跑掉一些,影响也不大,最重要的是切断退回鸦鹄关的路。
阴谋,十足十的阴谋。
此刻定然是后军刚刚出关没有多久,敌人便发动,建奴的队伍竟然想要全歼他们!
敌人并未将前军包围,在他们眼里,大约前边都是女真人地盘,即便是跑掉,也会被一一消灭。
看着潮水般不断冲杀的敌人,李应祖相信,奴儿哈赤应当是倾巢而来。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们遇上埋伏,身后还是火器营殉爆燃烧的大火,想要回去根本不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最好的主意便是向北,一路上北,迂回到抚顺关苏子河口附近,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千户!”手下省的几个百户围了过来,纷纷叫到。
千余兄弟,不过盏茶功夫,已然损失大半。
蛮兵,确实能打!
李应祖斟酌再三,狠狠地夹夹马肚子。
“走,随我来,咱们杀出去!”
身后的蛮兵并未意识到他们撤退,仍旧向前冲锋,彼处已经兵败如山倒。
女真兵马在一阵又一阵的号角声中冲锋,在山林里,大明军队机动性差不少。
由于敌人两侧下,根本没有给他们布阵时间。
无数将士的火铳还没打出一发,已经成为箭下亡魂。
女真的弓硬箭重,再带上马匹冲击之力,二十丈距离都顶不住。
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女真兵愈战愈强。零星还有抵抗的明军再也坚持不住,看见别人逃命之后,纷纷向后。
此时,不管火铳、长矛、盾牌,乃至盔甲,都成了阻碍逃跑的物件。
他们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好能超过前面的同袍。
黄台吉开始还皱着眉头,明军首次反击有模有样,冲锋的女真勇士基本都坠马而死。
只是就此一点波折后,局势马上变化。
随着新兵以及有些怯战的参将逃跑,整个明军被切断,失去统一指挥之后,便乱成一锅粥。
莽古尔泰看见李如柏的帅旗倒了,便招呼一声,“我去砍了主将!”
谁知刚刚有些松口气的黄台吉却拦住了他。
“你拦我作甚,要抢功么?”莽古尔泰吹胡子瞪眼,一脸络腮胡子看起来极为凶悍。
黄台吉见怪不怪,赤红的面庞看不出变化,“李如柏活着,对我们意义更大!”
莽古尔泰准备再争一争,黄台吉说道,“此间大局已定,功绩是你我二人,谁都少不了。眼下有些残兵向北逃窜,五哥不是最喜欢打猎么。”
在莽古尔泰眼里,明军不过是打猎的对象,尤其是散兵游勇,他最喜欢看着逃兵步入绝境之后的样子。
“好,我带上正蓝旗一个甲喇。”
“眼下激战之中,一个甲喇太少,不过正蓝旗尽数带走不妥,残兵没有多少,两个甲喇足矣。”
莽古尔泰看看黄台吉,眼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便点了两个甲喇,追向逃兵的方向。
战场另一侧,李如柏眼见势头不对,脱掉金漆山文甲换上士兵的棉甲之后,便在亲卫护持之下向后退去。
幸好他出关晚,在辎重之前。
要是跟着中军,只怕逃都逃不回来。
赶在女真兵马彻底断后之前,他们成功逃进鸦鹄关。
“大帅,咱们去沈阳?”
亲卫红着眼睛问道。
弟兄们没了七七八八,他要不是护着李如柏,此刻早就跟着去了,哪里有脸回来。
“沈阳?去不得,随我南下吧。”
李如柏出奇的平静,脸上烟熏火燎看不出表情,只是声音当中没有半分往日的威严。
熊廷弼是何许人,真要去沈阳,说不得一刀砍了,唯有南下避避风头……
消息传到经略府,熊廷弼大惊。
“李如柏误我!”
大喊三声之后,他走到地图前,看着本来大好局面迅速恶化。
目前还有约两万人没有就位,可用的兵马原本有十万余,现在李如柏两万人全军覆没,只有八万多人。
建奴有五万余六万兵马,还真是势均力敌啊。
好在鸦鹄关守军尚在,尽管之后两三千人,但是只要建奴不敢全攻,应当能守住。
只是不知道,对手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传令刘綎,派小队人马收拢残兵,催促潮鲜兵马加速回合,本部按兵不动,做好防御。传令马林,严格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