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有的头面人物都在府内前殿就坐,皇嗣李旦坐于主位,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以及其他六位武姓王爷列坐于左侧,太平公主和庐陵王李显宰相李昭德和张柬之列坐于右侧。
武常、李多祚和凤凰都没有位置,都站立于皇嗣李旦身后,另外还有几位领军大将,比如左鹰扬卫大将军曹仁师,左龙武卫大将军齐哲,右监门卫大将军权鉴,右领军卫大将军黄忌,分别站立于各自主子的身后。
这些人,该讲的话都讲完了,现在无话可讲,一个个如同小和尚看经一般,一声不吭,但是眼睛却咕噜噜乱转,在等待一个关键人物的到来。
直到现在,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他们在等待的这个特殊人物是谁,因而心里都颇为好奇,十大王爷,两位宰相,御前太监武常,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和御前侍卫凤凰等人都已经在场,还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厉害更值得期待呢?
这时,在御前侍卫夜玉的引领之下,在小太监高力士的搀扶之下,手臂上打着白色绑带悬在脖颈儿上的张麟迈步踏入了太平府的大门,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他右边衣服的袖子被剪开了,看起来如同披着一件袈裟。
远远地看到张麟的装束打扮,大家都明白了,来者是一位后宫面首,再仔细一看,四大王爷和张柬之都认出了张麟,后者在招待假使团的盛典上登台唱过歌,且遇过刺,给大家的印象颇为深刻。
另外六位武姓王爷没有见过张麟,不过都给他送过礼,有些人还送过两次。
宰相李昭德也没有见过张麟,因为当时他到江南巡视了,不在神都,因此没有参与那场盛典。李昭德虽然不认识张麟,但也看得出,后者是一位面首。
不管是认识张麟的,还是不认识的,在看到张麟的一霎那,心里都颇为不快,脸上也都浮现不悦的表情,这么重要的场合,太平公主居然要请一位后宫面首到场,让他们等这么久,这是什么意思?如此重大的朝政大事,往大里说,甚至与立储定帝相关,什么时候轮到一位面首置喙了?
“这位是蓟县男!”太平公主见张麟来到现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实在的,后者若是再不来,她就有些顶不住了。
起初张麟所授予的计策实施起来甚是成功,让太平公主觉得精神振奋,帝位有望,可是正因为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这个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使得太平府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她怎么可能让这位罪魁祸首独善其身?
解铃还需系铃人,如何挽救太平府的损失,惩治行凶者,还得靠张麟实施下一步计划。要不然,一手好棋,下成臭棋,那可就成了千古之遗恨了!
太平公主介绍了跟没有介绍没有任何区别,现场哪一个人的地位不比男爵大很多圈?
“公主殿下,能告诉我,请这位面首来此,是何用意?”李昭德忍不住开口询问,毫不掩饰对张麟的轻视鄙夷之意。虽说他儿子也是面首,但是他内心之中对于面首还是有着深深的鄙视和唾弃。
听了这话,张麟不高兴了。不管面首是贬义词还是中性词,他都不喜欢,尤其不喜欢当着他的面骂他,当即眉毛一扬,一句话甩了过去:“这位老大人,你身后站着一位将军,外面有一队兵马应该是你带来的,你带兵围攻皇上行在,你是何用意?”
“你!”李昭德眼睛瞪着张麟,当即要发火!带兵围攻皇上行在,这顶帽子太重了!可是他又无法反驳,因为事实俱在,他带来的军队列阵于太平府门外,好在在场每一个头面人物,身后都跟着一支或大或小的队伍,法不责众,能耐他何?
瞪我?张麟当即瞪了回去!以前他还是一个白身就不怵宰相张柬之,现在他好歹有爵位,而且与蛇灵打过生死交道,岂会怕李昭德的眼神?
略微对视了一会儿,李昭德便撤回了目光,要说比瞪眼,他未必比不过张麟,不过他一个宰相与一位面首四目相对,久久不移,这传出去令人笑话。
张麟下巴一抬,露出睥睨之色,心里却在思忖,这老家伙出言相当不逊,等下要重点关照。
“令月妹妹,人已到齐了,现在可以讲你的条件吧?”武承嗣看向太平公主,皮笑肉不笑道。
“对呀,快讲。我们都等了这么多时候。”武三思催道。
太平公主点头,美眸徐徐转动,在现场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然而声音沉静之中略带激动地说:“诸位已经知道,皇上大病垂危,身染剧毒。按照徐御医等几大御医的建议,急需给皇上输血。正好诸位都在现场,我希望当着大家的面给皇上输血。在给皇上输过血之后,不管由谁总领朝纲,裁决朝政,我都会表态同意。不如此,我就不同意。”
实际上,给皇上输血的建议早在太平公主到兰苑密议的时候就提出来了,那时就定下方略,如果局势发展到太平公主无法控制的地步,那就只能救皇上,而要救皇上,从高力士口中获悉,皇上所中的是血毒,那就必须换血输血。之所以说是御医们的主意,是为了更有说服力。否则,还要讨论到底要不要输血,那就太耽误事了。
这套方案最先只是作为备用方案,没想到皇上一直昏迷不醒,且几大王爷和宰相同时找上门来,让太平公主无法应付,与几大王爷和李昭德的周旋,让她深深地体悟到,她的实力还不足以跟大家对抗,就算皇上在驾崩之前遗诏立她为帝,她也无法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