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呼张麟为罡烈侯,秋霜心里窃喜,连忙说:
“那天试射后,拉回放在了东厂!”
“传朕旨意,速去东厂将弩车调到城楼上。”
武则天声音清冷地说道。
过了半个时辰,弩车被两匹马拉上了城楼。
这台弩车,颜色如同琥珀,谁也没有见到过,外形跟攻城撞门的战车类似,但是内中有弩槽,有弩箭,跟弓弩类似。所有的大臣,将军和禁卫,看到这台弩车,无不觉得惊异。
这时,薛怀义等人还在城外破口大骂,有些人骂得口干舌燥,声嘶力竭,便又换了一批人接着骂。
“放箭!”
武则天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怒吼着下达了旨意。
可是过了好半晌,弩车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根羽毛都没有射出去。
那些个禁卫,围绕着弩车,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拧拧,就是无法把弩弦拉起来。
弩弦都无法抬紧,如何射箭?
“臣知道如何射箭。”秋霜主动请命,她急于证明弩车的威力,那样的话,皇上或许会记念着张麟的好,就会把他放出来。
之前,在郊外,张麟教过秋霜如何上弦,如何调整角度和方向,如何放箭,这些她都还记得。
她根据脑子中的记忆,在弩车上操作了一遍,可是,弩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弩箭还是很安静的呆在弩槽里。
这下秋霜有点囧了。刚才她把话说得很满,现在却跟那些禁卫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可是欺君之罪!
看来张麟对她并没有完全信任,而是藏了私,秋霜心里有些不高兴。在不高兴的同时,她又暗想,莫非当日他就想到他日有倒霉的一天?所以提前在弩车上做了手脚,将自己复出的希望寄托在弩车之上。
弩车射不出箭,武则天也傻了眼。
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任城下那些逆贼对她进行肆无忌惮的谩骂,二是请张麟出来用弩箭将那些谩骂她的逆贼一一当场击毙。但是,一想到张麟与上官婉儿厮混的场面,武则天的心里就痛,但是当听到城外的毫无节制的污骂,她又头痛欲裂,更加难受。在这一刻,她的头疼压倒了心痛。
踟蹰纠结了半晌,武则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向陪伴在身旁的秋霜下令道:
“秋霜,速去寒宫,问明弩车射箭方法!”
“是。”秋霜恭声答应,但是心里却颇为失望,甚至对皇上有些怨言。
之前,夜玉被灵狼劫持,在武常的恳请之下,皇上允准武常去寒苑就疑难之事进行请问,那时秋霜并不认为皇上气量狭小,因为,当时,势态的确没有恶劣到非用张麟不可的时候;而现在,敌军已经包围神都,要使用弩车制敌,且非用张麟不可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让张麟出来的意思,而是采取问计的形式,这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亲眼见到武则天的反应和举措,秋霜之前因张麟藏私而生气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这时她觉得他藏私藏得好,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把箭射出去,那么,恐怕他会一直被关在寒宫,连问计的待遇都不会有了。
在去寒苑的路上,秋霜心里既雀跃,又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她想起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
上官婉儿被打入地宫之后,尚宫以及后宫女官之首出缺,秋霜被提拔成后宫女官之首,兼任尚宫,顶替了上官婉儿的位置,这对她来说,属于意外。
本来这个职位非春香莫属,但是春香缺少一只耳朵,算得上一个残废之人,天天出现于朝廷重臣面前,有损于皇上的威严,有伤于朝廷的气象,甚是不妥。
春香不但没有得到后宫女官之首的职位,甚至连她的兼职也减少了一个,目前只负责尚食局,不再负责尚寝局。
每天让一个独耳之人在自己面前晃荡,为自己梳洗化妆,武则天觉得膈应,趁着这次调整,便把春香调离了自己的身边。
世事难料,春香一直想要得到的后宫女官之首的位置,临到快成功之时,却被她人纳入囊中。但是她却没有失望,能把上官婉儿搞倒,她心满意足!缺少了一只耳朵,她的争竞之心淡了许多。对于权势,没有如以前那么热衷。
首次上朝时的记忆很混乱,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虽然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职位,成了众望所归的焦点,但是,秋霜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面对着满朝文武或羡慕或敬佩或爱慕的眼光,她有些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眼眸中闪烁着忧郁的光芒,好像这职位并非她所想得到的,而是武则天强加于她头上似的。
下朝之后,秋霜向武则天告退,并没有回尚工局理事,也没有去尚宫局履新,而是于第一时间直奔掖庭局,进入秋曦的寝房。
秋曦平躺在榻上,挺翘的鼻子,肉感的嘴唇,长长地睫毛遮掩着闭合的眼睛,这种造型使得她的美丽和魅力得到更加强烈的彰显。
但是,此刻她的口鼻之中气若游丝,好像快要死了。
见到此种情景,秋霜泪流满面,坐在秋曦的塌边,轻抚着后者的玉臂,声音更咽,语气沉痛地问道:
“秋曦,你现在后悔吗?”
“我不后悔!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女人了!如果我没有死,以后我要堂堂正正地嫁给麟哥哥,如果我死了,那就下辈子嫁给他~”
秋曦微睁凤目,声音弱弱地,但是却带着一股子豪气。
在正阳宫与张麟亲近的上官婉儿就是秋曦所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