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梁中书首次拍响惊堂木,喝道:“这里是公堂,岂能容你胡闹?左右,请二娘回府!”
两旁禁军轰然一声,立即上来两名禁军说道:“二娘,请回吧!”
梁小玉显然懵了,她不明白一向对自己温顺的二叔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严厉。随后她看了一眼高槛,说道:“我自己会走!”
然后转身往外面走去,两名禁军赶紧跟上。
待梁小玉离去,梁中书说道:“高衙内,你不要以为梁小玉的胡闹之言便能替你开脱,这事你必须有个交代。”
高槛并不见慌乱,说道:“那五座府邸的确和小玉姑娘没有关系,但也和军费没有任何关系。”
梁中书没有追问,而是淡然看着他,等候着他的下文。
“那是我父亲大人给我的花销,我便用来建了几座房子,梁大人,这应该不算违法吧?”
“你父亲给的花销?你知道建那五座府邸要花费多少银子吗?”
“不足一万。”
“好个不足一万,看来高太尉没少给你花销。”
“梁中书是怀疑我父亲大人拿不出区区一万银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梁大人几个月前送给你岳父大人的生辰纲可就价值十万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梁中书心中一疼,这生辰纲是他的痛处。连续两年被劫,至今一个劫匪也没有被抓到,钱丢了不说,自己被岳父叱骂无能,还得忍受老婆的唠叨。
但高槛的话并非不合理,高衙内虽然是高俅的螟蛉义子,但高俅并无自己的儿子,所以对这个儿子极为看重。如今高衙内远离京城,给他几万银作为花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好,这件事有待查证,且放一边。还有一件事,白马镇驻军已经降为都建制,而你私自扩军,现在已经逼近两个营。你可知道,没有大名府的批准,私自扩军是什么性质吗?”
高槛好像很意外的看向梁中书,说道:“白马镇前不久遭遇山贼之事,想必梁大人应该知道了吧?白马镇为大名府东南之屏障,区区一都将士,能保得住一方平安?”
梁中书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已经有人将你告到了我这里,说你没有经过批准便私自募兵,可以视为谋逆!若不是因为高太尉,哪里还能容你在此与我辩论?”
高槛看了一眼李成,说道:“这话是李都监说的?”
“且不要说是谁说的,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悔改?我倒是想要问问梁大人,李有明明被判入狱三年,为何才几个月便放出来了?还有,朱德旺所犯罪行证据确凿,梁大人不去对他进行审问判决,却非要给我定个什么罪名,又是为何?”
“你……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梁大人,你们可以因为我扩大白马镇军营而给我戴上谋逆的帽子,但我也保留追究你们徇私枉法的权利。就是将官司打到金殿,我也奉陪!”
梁中书霍然站起,颔下胡须连连抖动,说道:“既然如此,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大名府,随时听候传唤。”
高槛说道:“我当然不会离开大名府,张德旺的案子还没了结呢!”
说罢,冲着梁中书一抱拳,转身出了公堂大门,与杨志扬长而去。
看着高槛大步离去的背影,李成起身道:“恩相,这……便放他走了?”
梁中书道:“他毕竟是高太尉的儿子,不放又能如何?李有不是去了白马镇了吗?这几天高槛不会离开大名府,白马镇的军权名义上是落在王守中之手,实际还不是李有掌控?”
李成恍然大悟,躬身道:“多谢恩相。”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再过数日便是中秋佳节,大名府中越发的显得热闹起来,不少店铺、酒楼、青楼门前已经开始张灯结彩,显现出节日的气氛。
旺财一直在打探消息,留守司、太守衙门都没有审问朱德旺一案,看样子他们是想不了了之。
第三日凌晨,数骑快马打破长街的寂静,从东城门一直响到太守府。
为首的是王守中,紧随其后的是黑豆、苟三和几名护送王守中前去白马镇的官兵。
王守中的神情焦急之中带着惊惧,一路不停催马,早起的行人纷纷趋避,遇到王螃蟹,只能让开。
“爹……爹……不好了……”
王守中一进家门,便立即哭喊起来,显得十分惊吓。
太守府呼啦啦出来一帮人,王进财、王进财的夫人也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两人老远就喊道:“儿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守中回到家中,精神松弛下来,双腿发软,双眼发黑便要往地上倒去。两名府兵赶紧上前扶住,喊道:“衙内、衙内……”
王守中这才勉强站住,看着一脸焦急走到面前的父母,急切之间反倒说不出话来,一张原本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在瞬间憋得红中透紫。
“儿啊,别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王进财伸手扶住王守中的一只胳膊,往大厅中走去。
到了大厅之中坐下,喝了一口茶,王守中这才缓过气来,说道:“李有……李有被杀了……”
王进财大吃一惊,浑身一颤,问道:“杀了?谁杀的?”
“还能是谁?就是高衙内身边的那个矬子护卫史可郎……那个矬子……他……吓死我了……”
王进财问道:“他为何要杀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