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槛左顾右盼,说道:“大名八大才子,久仰久仰!高某才疏学浅,不敢班门弄斧……”
一人道:“高巡察莫要谦逊,大家以诗词会好友,是人生一大快事!不如这样,高巡检新来,且让他构思,小可先来一首,抛砖引玉如何?”
另外几人当即鼓掌叫好,一个留着两撇嫩黄色耗子须的矮个书生说道:“常兄雅颂,定当流传千古,我等何其有幸,能亲聆常兄高作?”
高槛看向那姓常的书生,长得倒也还有模有样,就是文弱了些。
只见他清清嗓子,手中折扇一收,往前踱了几步,开口吟道:“花红柳绿春意浓,戏花蝴蝶cǎi_huā蜂……”
“好!常兄果然出口不凡!”
“好文采,正是应景,妙,妙不可言呐!”
“不愧是大名八大才子之首,我等折服!”
……
阿谀之声充斥八角亭,只见那常姓书生来到窗前,伸出折扇指向远处草坪,草坪中正好有一个黄衣女子带着一个顽童在放飞风筝。
他得意的接着念道:“春光无限使人醉,瑶池仙子放风筝!”
两句诗句出口,又是一片叫好声,一名丫鬟赶紧铺好宣纸,那常姓书生来到案几前,提笔将四句诗句写下,题上诗名:春
高槛看去,见他的字的确不赖,虽说不上龙飞凤舞,但也中规中矩,显然是下过功夫的。
那名留着鼠须的书生看着那未干的墨迹,摇头晃脑念道:“花红柳绿春意浓,戏花蝴蝶cǎi_huā蜂。春光无限使人醉,瑶池仙子放风筝!好,好啊,实在是好,寓情于景,画入诗中,堪称千古佳作啊!”
高槛不是很懂古代诗词,但他还真就曾经喜欢过。作为新时代的新青年,虽然是学渣,但也做过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艺梦的。
丫鬟上前接了,轻轻吹着墨迹,鼠须书生说道:“衙内可有雅兴也来一首?”
高槛心中一跳,差点出了一身冷汗。但王守中立即开口道:“我可不敢在几位才子面前卖弄啊。”
高槛这才反应过来,这声衙内不是叫自己,这里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衙内呢。
几位书生立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衙内自幼饱读诗书,我等早就想瞻仰衙内文采,今日这般兴致,何不赋诗一首,也好让我等学习学习?”
“在这大名府谁敢说衙内文采第二?恐怕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说来说去,无非是些阿谀奉承的话。高槛听得心里发麻,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他心中在嘀咕:“这王螃蟹出身在太守家,条件肯定是好得不得了,他的老子一定给他请了最好的先生,甚至是文豪大家给他当老师教他诗词也不一定,要是等会他果真念出一首好诗来,那我不是丢脸丢定了?”
王守中感觉到盛情难却,感觉自己果真便是大名府文采第一了,转头得意的看向高槛,说道:“既然大家如此推崇,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高巡察在这里,我便赋诗一首,以飨大家。”
高槛一听,这是在向我叫板了!
他心里的确发虚,这些古代诗词是华夏文化瑰宝,到了现代,能写出这样的诗词的人寥寥无几了,更别说自己这样连韵律都摸不到边的……
王守中看出了高槛脸上的尴尬与难堪,他更加得意的往前几步,故意从高槛面前走过。在他身后,几大才子亦步亦趋的跟随,仿似他身上随时会掉出金元宝来。
“又是三月春光好!”
王守中终于念出了第一句,后面的人立即附和叫了一声“好”!
“衙内出口不凡,直达主题,意境已经跃然而出,好!”
“我就说了,衙内才是真正的大名才子之首!”
在七嘴八舌的阿谀声中,王守中略带得意的念出了第二句:“来到河边看洗澡!”
高槛差点破声笑出来,姥姥的,这也叫诗呢?
但王守中身后的人已然一片叫好声,说这一句正好应景,阳春三月,乍暖还寒,可不有顽童无所畏惧在河水中洗澡了吗?
“花花绿绿一大片,都说河中风光好。”
王守中念出后面两句,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这样的诗句,就算不是什么狗屁才子也能分辨得出,这哪是诗嘛?这分明就是不学无术的登徒浪子即兴所唱的几句歪诗……
王守中念完,得意的转身,问道:“怎样?比之常兄刚才那首如何?”
常姓书生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说道:“衙内文采,小人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姓常的这么一说,其余的便纷纷附和,将这一首歪诗捧上了天,说是千古绝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诗词大会,王衙内夺冠已经毫无悬念等等,全是溜须之词,听得直教人恶心。
可这些所谓才子个个说得十分高兴,仿似要显得自己眼光独到,懂得欣赏王守中的大作,大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
王守中伸出折扇,将挡在自己面前尚在不停说着阿谀之言的几名书生拨开,看着高槛,笑道:“高巡察不点评几句?莫不是入不了巡察之法眼?”
高槛还没说话呢,那鼠须书生便抢先说道:“如此千古佳句还入不了高巡察的法眼?啧啧啧,那我倒要听听高巡察的大作,瞻仰瞻仰高巡察的文采了!”
其余之人立即附和,全都盯着高槛,等着他念出诗句来。
高槛看着他们那一幅幅小人嘴脸,心中一阵恶心。今日自己若不能念出几首诗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