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自从服役以来,特地搜集了许多评述各国军事力量的资料。
综合各种文字记载来看,海蓝王国的陆军的确要比海军逊色一大截,装备水平和战斗力都很平庸。
然而这只是旧大陆的评价标准,殖民地的情况与旧大陆完全不同。
以瓦萨兵团的兵力、装备和训练水平来说,在殖民地已经算得上精锐之师了,而以旧大陆各大军事强国的标准来衡量,别说“精锐”,甚至还达不到平均水平。
朱蒙维尔将军早在来到新大陆担任殖民地驻防司令之前,就在海蓝本土成名,在抵御保士华人入侵的战争中立下战功,被誉为海蓝少壮派名将,资历和经验都远非从未指挥过大型战役的瓦萨中校能比。
朱蒙维尔将军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战斗力即便不比瓦萨兵团更强,想来也不会逊色太多,再加上豺狼人女王阿尔法及其麾下那群凶残的匪徒从旁协助,己方的战力明显处于下风。
乔安不知道以丁道尔兄弟为代表的青年军官们是真心轻视敌人,抑或只是在吹牛皮,给自己壮胆,反正他是笑不出来。
吃过早饭,乔安就开始一整天的忙碌。
先去司令部参加作战会议,然后陪同马格尼前往大风镇,将海蓝侵略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告知当地居民,提醒他们做好避难准备,并将储存在皮克曼仓库的大部分粮食运回尼塞西堡垒,作为长期抗战的储备。
忙完这些事务,乔安在军官食堂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再次上路,变身为鹰人侦查海蓝兵团的动态。
此时海蓝人与豺狼人组成的联军,已经抵达断齿谷地中段。
乔安试图施法袭击在狭窄谷地中行军的敌人,可惜红发术士迭戈·安东尼奥尼一整天都在空中掩护自军,使他找不到袭击的机会,最终只得带着失望离开。
就这样从早一直忙到晚,乔安直到凌晨才飞回营地向瓦萨中校汇报,过后回到自己的营房安歇。
空气中充斥的火药味使乔安难以成眠,脑子里时而冒出各种古怪的念头。
假如自己牺牲在战场上,外公会怎么想?康蒂会怎么想?瑞贝卡会怎么想?
罗尔斯导师得知这一消息以后,又会有什么想法?
想到还有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人,乔安禁不住产生一个自己都觉得可鄙的念头。
趁现在还没打起来,悄悄离开军营,算不算是当了逃兵?
按照他与瓦萨中校当初签订的那份雇佣合同,乔安其实随时可以离开军营,任何人都无权阻拦他。
然而合同归合同,人情归人情,在当前这种局面下,他要走出军营大门首先得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他很清楚,即便别人都能体谅他为自保做出的选择,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只要迈出那一步,他在自己心目中就成了一个懦弱的逃兵,这种耻辱将伴随终生,成为一个永不释怀的心结。
“与其在悔恨中度过余生,还不如问心无愧地倒在战场上。”
“死亡不过是我加上世界再减去世界,生于尘,归于土,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纷乱的思绪在乔安脑海中盘旋,最终形成无数光怪陆离的噩梦,使他在睡梦中依旧神经紧绷,心力交瘁。
这一夜仿佛过得特别漫长,直到窗外吹响嘹亮的号角,他才由梦中惊醒,意识到战争的脚步已经从梦境延伸到了现实中,接下来自己面临的考验,将比噩梦更恐怖。
1620年10月1日,清晨。
朱蒙维尔将军统率的部队,终于出现在尼塞西堡垒的执勤哨兵视野中。
堡垒上空回荡的警号,宣告亚尔夫海姆与穆斯贝尔海姆边境线上维系14年之久的和平时光就此划上休止符。
一场残酷的战争,正式揭开帷幕。
尼塞西堡驻防司令乔治·瓦萨及其同僚对侵略者的到来早有准备,当即调动部队沿着堡垒外围的堑壕和城墙布防。
一架架弩炮和抛石器早已被整齐的安置在墙头,官兵人手一张长弓、硬弩或是魔晶步枪,敌军胆敢迫近到千尺之内,必将遭受枪林弹雨的洗礼。
路易·朱蒙维尔无愧为海蓝名将,透过望远镜观察到尼塞西堡垒驻军已经做好完备的防御措施,并不急于发起攻势,命令部队在与堡垒相距约两里之遥的金沙河畔设立阵地。
在参谋长兼随军术士迭戈·安东尼奥尼以及豺狼人女王阿尔法的陪同下,朱蒙维尔将军登上阵地附近一座山岗,对尼塞西堡垒周边的环境进行更细致的侦查。
“路易,你把部队驻扎在河畔,是想切断敌军的水源,对堡垒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迫使他们在干渴的折磨下主动出城求战?”
安东尼奥尼自认为看穿了老友的打算,朱蒙维尔将军却朝他投来鄙视的一瞥。
“迭戈,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自作聪明的毛病?”
“别以为敌军指挥官跟你一样天真,虽然在这里无法清楚看到堡垒内部的情况,但是我敢打赌,敌军早就提前掘出水井,用不着离开堡垒就能为驻军提供充足且清洁的水源。”
“如果你不信,不妨飞到堡垒上空亲眼看一看,准能看到不止一眼井口。”
“哈!你这个坏心眼的男人,想让我飞过去帮你侦查敌情就直说嘛,何必耍这种小手段。”安东尼奥尼悻悻地回答。
“将军,如果真如你所说,敌军已经储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我们的围城战术恐怕短时间内很难生效。”阿尔法略显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