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菡也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套男式的粗布衣衫和毡帽，看起来就好似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少年一般，一张特意抹了灰尘的脸上带着狡黠而得意的笑意，定定地看着暗泽熠匆忙的背影渐行渐远了。
直至暗泽熠的背影隐没在长街的拐角，锦菡方才收回得意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棋局。
她像模像样地看了一会，这盘棋终于分出胜负，却是她左手边的那位年纪更大一些的老者赢了。
在棋局旁围观的众人见状，孩童们不明所以地发出一阵赞叹声，然后相继笑闹着跑开了。那五名大人则是含笑议论了几句，锦菡什么都不懂，却笑呵呵地说了几句附和的话。
下棋的两人一边笑着谈论棋局一边开始收棋子，这时方才赢棋的那名老者转头看了锦菡一眼，笑道：“小哥面生得很，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在各地游历的，昨天才进城。”锦菡仰头看着老者，笑道：“这位老丈，您是这城里的人么？”
“是，小老儿家世代居住于此。”
“是么。”锦菡顿了一会，问道：“那老丈，我听说这城里最近出了命案，还都说是妖怪在杀人，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唉。”老者收好了棋子，随手捻起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叹道：“的确是有这样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死了三十三个人了，其中有十五个是往来的商贾和旅人，剩下的都是城中人。死了这么多人，死的人的财物又都被盗了，官府说是杀人越货的土匪干的，却一直找不到凶手，前些天郡守都被惊动，派了郡官过来查案也没个结果。后来也不知是谁传的，说是杀人的乃是人身蛇尾的妖怪，传得可邪乎了。”
“可不是。”与老者对弈的中年男子插话道：“虽说都传是妖怪，可是城外若法寺来了这么多高僧四处探查，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是什么都查不到，而且在那之后还又死了两个人，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是好？”
锦菡左右看着下棋的两人，问道：“那杀人的真是妖怪么？”
“谁知道？说不是妖怪吧，官府这么久了却查不出个头绪，城里都戒严了，被杀的人还一直都在增加。可若说是妖怪吧，若法寺都来了这么多高僧探查了，没理由也查不出来呀。咱们方圆千里可都是得若法寺庇佑的，往日里一旦有妖怪，若法寺的高僧顷刻间便除去了，哪里能容妖怪杀这么多人？”
“这么说的话……”锦菡垂眸嘀咕道：“倒真是奇怪了。”
“诶诶诶，我可是听说啊……”
锦菡听见这个特意压低的声音，抬头只见观棋的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正神秘兮兮地俯身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死的那三十三个人里，不管是咱们城里的人还是往来的商贾、旅人，在死前都去过醉宵楼！其中的好些人还是醉宵楼的常客，更巧的是，他们在死之前都有幸见过倾萦……就意外死在咱们城里的那个京城高官，不也是因为仗着权势买到了倾萦的一夜作陪，第二天便死了不是！”
“是啊，是啊！”另一个观棋的中年男子连连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是听衙门里当差的亲戚说的，就因为查到这一点巧合的地方，衙门差点封了醉宵楼！还是醉宵楼的幕后大老板出面摆平的这件事，要不然醉宵楼里还能夜夜笙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