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的叶诤笑着说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咱们总算脱险了,刚刚那一阵风,停得太是时候了,简直如有神助啊!”
“……!”
南烟正喝着水,心中不由得一沉。
刚刚,自己是拼尽所有,向上天祈祷,事实上,也的确是心存侥幸,因为已经到了绝境,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却没想到,风真的停了。
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如果说,这真的是上天给她的祈祷的回应,那么接下来,她是不是就应该要准备付出了?
她,需要付出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扶着杯子的手微微的一颤,杯子里的水顿时荡了起来,弄湿了她的脸颊,冉小玉急忙掏出手帕来给她擦拭:“娘娘,没事吧?”
“嗯。”
南烟摆了摆手,接过手帕擦干净了脸。
这时,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是叶诤告诉她,祝烽身体里的太上忘情的药性让他前尘尽忘之后,她就一直想要问的。
于是,忍着嗓子的干涩,她问道:“他,能恢复吗?”
“啊?”
这个问题,让叶诤一愣。
南烟看着叶诤,认真,也郑重的又一次问道:“记忆,可以恢复吗?”
“……”
叶诤沉默了下来。
半晌,轻声说了一句:“鹤衣他,没说。”
“……”
南烟的心顿时又是一沉。
鹤衣这个人是非常谨慎的,他不说,只能说明他不确定。
若连他都不确定,那只怕——
答案,似乎已经摆在眼前。
秦若澜说,祝烽是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的,也就是说,大概就是在他十岁左右,太上皇第一次对他使用了太上忘情。
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他也完全没有想起过当年的事。
连那么久远的药效,都能让他前尘尽忘,并且什么都想不起来,更何况这一次。
所以——
他,几乎不可能恢复记忆了。
若真是这样,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去,他都不会记得。
看着南烟有些黯然的神情,叶诤急忙说道:“娘娘也不要太灰心,就算皇上不能恢复记忆,过去的事咱们可以告诉他呀。”
“……”
南烟看了他一眼。
的确,可以告诉他。
但,听一个故事和亲身去经历,那完全是两码事。
另一边,吩咐好一切之后,许妙音回到营帐。
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黎不伤从里面走出来,迎头见到她,仓促的抬手行礼。
“皇后娘娘。”
许妙音点了点头,黎不伤已经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孩子的脸上神情阴郁,尤其是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幽暗深邃,好像连光都照不进去了。
祝烽跟他说了什么吗?
许妙音走进去,只见祝烽坐在椅子里,两只手扶着扶手。
虽然不管是过去还是失忆之后,他的身上都一直散发着一股慑人的霸气,但这一刻尤为突出。
那种气息好像将整个营帐都笼罩起来,自己刚一走进去,就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许妙音轻声道:“妾拜见皇上。”
祝烽原本眉心轻蹙,低头在想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向她:“你回来了。”
“是的皇上。妾已经照皇上的吩咐指派下去,一个时辰之内就能拔营离开。”
“嗯。”
祝烽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这一次,皇后辛苦了。”
许妙音淡淡一笑。
“妾身为一国之后,享尽荣华,荣华的背后就是责任,这样的事亦是分内职责所在。”
“朕是说,”祝烽看着她:“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
许妙音一怔,立刻有些回过神来。
他说的是自己失忆的这些日子。
许妙音不由心头一动:“皇上……”
祝烽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朕对该提防的人没有提防,对该相信的人又充满戒心,也让你们非常为难吧。若不是朕一意孤行,也不会有这一次的劫难了。”
许妙音心中酸楚了一下。
但她立刻说道:“皇上切勿自责,这件事原也不是皇上所愿,况且,为皇上分忧解难,本也是妾,还有朝中大臣们应尽之事。”
“……”
“这一次真正受委屈的,是贵——”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定住了。
神色不定的看向祝烽,而祝烽的眼中微微闪烁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她,贵妃,对吗?”
“……!?”
许妙音惊愕得睁大了双眼。
自从祝烽醒来之后,“贵妃”这两个字就成了他的禁忌,任何人只要一提到这两个字,都会让他头疼不已,再之后,记忆又像是被水洗过一般,什么都不剩下。
以至于,他们完全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司南烟,提起贵妃。
也才会让秦若澜有可趁之机。
但现在,祝烽竟然自己提起了这两个字。
许妙音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或者说观察他,生怕下一刻,祝烽又会头疼不止,却见祝烽只是沉沉的坐在那里,眼角微微的有些发红。
他是痛。
但,并不只是痛。
在剧痛之中,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那些模糊的画面,是之前他抱起心平公主的时候,看到过的那些画面。
虽然,仍然看不清那个女人是谁,但他的心里,已经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