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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牙,道:“小人怕他已经——”
“……”
祝烽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对他,倒是很关心。”
顾以游道:“小人与斯年虽非同胞,却情同手足。况且这一次我们身陷险境,是因为他我才——”
他声音沙哑,竟说不下去了。
祝烽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沉默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用担心。”
“……”
“朕,会让他活着出来。”
“……!”
顾以游抬起头来,眼中满含希望,又有些担心的看向祝烽。
他当然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在登基之前就是北方威名远播的战神,拿下这个小小的热月弯,原本对他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之前那一次,只是因为太过轻敌大意,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才会失败。
但这一次,他是用心的来打这一仗。
君无戏言,他说会让佟斯年活着出来,就一定会让他活着出来。
也许,自己就真的不用担心了。
只是——
他的脸上神情复杂,只能对着祝烽道:“谢皇上。”
祝烽看着他,说道:“怎么,不相信朕?”
“不,小人不敢。小人只是——”
“只是什么?”
顾以游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只是,一刻不见到佟斯年活着走出热月弯,我就没有办法完全的放心。”
“……”
“而且,他们虽然占领了热月弯,但能否第一时间找到斯年并且救他出来呢。”
“……”
“万一被那些沙匪的人先一步——”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不敢说下去,更不敢想下去。
祝烽看了他一会儿,倒是有些感怀,过去身为燕王,镇守北平的时候,他们也没少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有的时候,是成功的解救出了自己的兄弟,而有的时候,就真的是天人永隔。
不过这一次,他很平静。
对顾以游道:“朕知道你的担心,但这一次,朕可以跟你保证,佟斯年一定能活着走出热月弯。”
顾以游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虽然身为天子,他当然应该自信,但此刻的自信,未免太膨胀了些。
却又不敢明说,只小心的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祝烽没有说什么,却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向热月弯上空,那几乎已经快要直冲天际的火光,然后慢慢说道:“因为有些人,他们需要立功,来活命。”
“……”
听到这句话,顾以游目光闪烁,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在转头看向热月弯的方向,目光又是担心,又是期盼,两只原本无力的手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掌心中冷汗涔涔。<
在另一边,喘着粗气一路冒着风雪不断在狭窄的山路上飞奔的,是刚刚在众人面前消失踪迹的乌伦。
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边跑,一边不断的往后看。
幸好,没有人追上来。
刚刚,他挑起了众人去围杀方步渊,一方面,也是真的想要试着擒住这个当官的,说不定能把控住当时的局面。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机会。
毕竟,除了擒住方步渊之外,他还有一个活命的法宝。
就是人质!
也就是上次抓到的,是贵妃的两个兄弟其中的一个。
有一个已经跑了,而另一个,还被他们关在地牢里。
他早就听说,炎国的皇帝对自己的贵妃宠爱有加,那贵妃的兄弟,这些锦衣卫和士兵就不能不顾,只要将他带在身边,自己就还有活着逃出去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又加快了脚步。
可惜这条路非常的隐蔽,是刚刚他趁乱钻进了山壁后面的一条缝隙才绕过来了,平时很少有人走,甚至,整个热月弯里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多。
更妄论那些刚刚攻打进来的锦衣卫了,他们肯定找不到这里。
不过,乌伦也不敢点火,只能接着不远处的火光,摸索着在狭窄的山路上匆匆前行。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前面一大片黑漆漆的。
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巨大的土坑。
这里,显然还没有被人发现,所以一点声息都没有,乌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狰狞,他走上前去,探头一看,就看到土坑下面,一个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
地上,大片的血迹。
有一些血,已经浸透入了土地里,变成了黑褐色。
那个人的一只手,已经被斩断!
断腕丝毫没有处理过,只用一条脏污的布条随意的包扎了一下,而布条也被鲜血染红,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正是佟斯年!
此刻,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干涸的嘴唇开裂,却连血都看不到了。
不过,他的目光,仍旧冷漠而坚毅。
这些天的囚禁和虐待,并没有折损他一丝一毫,反倒让他更加的坚定了起来。
看到他,乌伦的脸上不仅是狰狞,更露出了一丝狠意。
刚刚抓到这两个贵妃的兄弟的时候,他们没有太把他们当一回事,毕竟,这些贵公子基本上都是脓包,从他们居然敢贸然跑进来探路就知道了。
于是,对他们用了刑,然后丢进了地牢。
说是地牢,事实上,只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土坑。
坑壁有一人多高,凭一个人是根本爬不上来的,他们为了防止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