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本宫走上那条路,变成那个样子。”
念秋的脸色渐渐的白了起来。
南烟接着道:“而本宫,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所以从那天开始,本宫从那种愤怒和嫉妒的情绪里清醒过来,开始看自己,也开始看身边的人。”
念秋一惊。
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开始怀疑我了?”
南烟的口气中,渐渐的染上了寒霜一般,冷了起来。她说道:“本宫刚刚说过了,原本,应该可以更早的。”
“……”
“可本宫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身边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
“甚至有些时候,你的话,分明就是在引着本宫往绝路上走,可本宫……本宫还是认为,你只是年纪小,你只是不懂事。”
说到这里,她痛苦的道:“本宫,真的不该。”
“……”
“如果早一点,也不会等到让沈氏动手,伤害心平!”
提起心平,念秋猛地颤抖了一下。
而南烟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本宫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跟沈氏勾结的吗?”
说到这里,她伸手,轻轻的撩起了心平脖子后面的一缕头发。
念秋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虽然心平是躺着的,后脖颈几乎都贴着床褥,可她的脖子太细了,大人的手留下的指痕,即使在侧面,也能看到。
南烟看着那已经比之前发现的时候淡了不少的指痕,仍旧心痛如绞。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道:“心平昏迷之后,是你第一个为她擦洗身子,她身上有什么异样,你应该是看得最仔细的人。那个时候,她的后脖颈,就有一点淡淡的淤痕。”
“……”
“可你却没说。”
“……”
“你没说,本宫也没有发现。”
“……”
“若不是薛运仔细,若不是她精通医理,想办法将这些淤伤浮现出来让本宫看见,本宫只怕现在,都还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
“照理说,所有人,包括本宫,都以为她是失足落水,可她的后脖颈上出现了淤痕,明显就是有人动手,你平日里聪明伶俐,不可能联想不到;就算联想不到,看到了,也该立刻回报本宫才是。”
“……”
“但你却没有。”
“……”
“也就是说,你要隐瞒这件事,要隐瞒心平并非自己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掐着脖子压进水里,让她溺水的真相!”
说到这里,南烟的眼睛红了,转头看向她,咬牙道:“本宫说得对不对。”
即便刚刚,念秋还嘴硬着为自己辩驳,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竟也无言以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羞愧的低下头去。
南烟看着她,又是愤怒,又是失望。
她说道:“念秋,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心平是你看着长大的。”
“……”
“你,就这么对她?”
听到这句话,念秋的脸上,竟也浮起了愧疚的神情。
她,并非在这件事里全无悔恨。
即便心中记恨皇帝对自己毫不留情,更生气贵妃完全不保自己,还在自己被杖责之后训斥自己,但对心平公主,她是真的没有加害之心。
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她已经跟沈氏在一条船上,若不保全她,自己就要跟着沉下去。
所以,她看到心平公主脖颈后面淡淡的痕迹,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反正这些痕迹不易察觉,而且应该很快就会消失,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公主根本不是失足落水,哪怕查到康婕妤,也牵扯不到沈氏的身上。
只是没想到,薛运发现了,并且告诉了贵妃。
想到这里,她也带着一丝羞愧低声道:“奴婢——”
但这个时候,南烟似乎已经不想再听她的任何解释了,只冷冷的说道:“现在,本宫还想问一件事。”
念秋颤抖着看向她。
南烟沉声道:“解决桑农问题的办法,是不是你传到沈氏那边去的。”
“……!”
念秋的心又是一沉。
而这一沉,是彻底的沉入了深渊当中。
南烟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间都空洞了,也明白了过来。
其实,这个问题,几乎是不必再问的,可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在最后一刻,做一点最后的挽回。
从这个淤伤开始,她怀疑起了念秋,也就回头开始审视从她算计薛运,皇帝杖责她之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包括自己身边发生的事。
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沈怜香上位。
是因为她的父亲,在朝廷下达命令之前,先解决了桑农闹事的问题,而这个解决办法,跟魏王在她面前说的办法,如出一辙。
世事,也许有巧合。
但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就不正常了。
而现在看到念秋的样子,已不必再问。
她轻叹了一声,道:“竟然,真的是你……”
这句话,透着说不出的惋惜和怅惘,念秋的心也像是被刀扎一样,她抬起头来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南烟道:“进来。”
“……!”
念秋愣了一下,就听见永和宫的大门被人推开。
回头一看,却是听福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汤药。
她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顿时吓得泪涕横流,跪着走到南烟的面前,哀哀哭道:“娘娘饶命,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