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她。
轻声道:“你在怕什么?”
南烟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皇上连妾第一次与皇上相见时的事都回忆起来了,也记得顺妃姐姐第一次到皇上身边时的情形,难道,有一些事,皇上没有想起来?”
“……”
祝烽的眉心又是一蹙。
过了许久,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朕记得。”
说着,伸手抚向南烟的脖子,这么细的脖子,他一只手都能捏得过来,虽然每一次,她惹自己生气,总是要拧着她的脸恨不得掐死她,可他从来没有真正动手——
唯有那一次。
他陷入疯魔,差一点掐死她。
回忆起过去的往事时,那一幕也在脑海中浮起,即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且,也知道她现在就好好的在身边。
也仍旧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时候,若是他再不受控一点。
若是鹤衣的动作再慢一点。
甚至,若是她再虚弱一点……
任何一种可能,眼前这个被他视为珍宝的女人,都不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此刻只怕早就成了黄土下的一具枯骨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感觉到了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
甚至,一定要晚上过来看看她,确认她的呼吸还在,心跳还在,人还在,他才能安心。
这些话,他都不敢告诉她。
但南烟显然已经从他此刻闪烁的目光中读懂了他的心事,立刻说道:“皇上记得,那皇上就该知道,若再一次陷入疯魔当中,是一件多危险的事。”
“……”
“难道,皇上还想真的掐死妾吗?”
“住口!”
一听这话,祝烽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怒斥道:“胡说什么!”
南烟被他吼得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去。
呢喃道:“本来就是。”
“……”
“上一次,若不是鹤衣大人及时出手,妾早就凉了。”
祝烽深吸了一口气,也知道若是自己作为出手的人,都在心里留下了那么深的阴影,而她,险些死在自己的手上,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脊背,柔声道:“不要胡说。”
“……”
“朕,不会伤害你。”
“……”
“每一次解毒,朕都是看好了时间,不会让你靠近朕的身边。就算朕真的陷入疯魔开始杀人,也不会伤害到你的。”
南烟闻言,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看向祝烽,口气微妙的说道:“那,薛运她——岂不是很危险?”
“……”
“若皇上真的动手,她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祝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也只淡淡道:“这一点,朕在解毒解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告诉了她。也许朕恢复记忆之后,会不受控,甚至会伤害她。”
“那她,也不怕?”
“她说无妨。哪怕有性命危险,她也一定要解了洗髓花的毒。”
“……!”
南烟睁大了双眼。
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薛运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祝烽失忆,需要找回记忆,所以任何一个人,只要通晓洗髓花的药性,能够为他解毒,他都会用这个人,可薛运在这件事里,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甚至,是在好几次被自己误会,还被后宫的人利用陷害的情况下。
如今,更是有生命危险。
她也仍旧要做。
难道,对祝烽的感情,让她连命都不要了?
南烟皱着眉头,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连生命危险都可以不顾?”
祝烽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她说,她有她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
“她没有告诉朕。”
“啊?”
祝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不会还怀疑,她的目的,跟朕有关吧?”
“……”
“实话告诉你吧,当初还在沙州卫的时候,朕就跟她说好了这件事。”
南烟挑了挑眉。
早在沙州卫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许薛运对祝烽会有心动,但肯定还不到为了他性命都不顾的份上。
所以,她说的那个目的,肯定是她自己要做成什么。
但,到底是什么呢?
南烟皱着眉头凝神思索的时候,感觉到脸上又被人拧了一下,回过神来,却是祝烽拧着她的脸,似笑非笑的道:“你还在怀疑,朕跟她的关系?”
南烟索性趴在他的胸膛上,两只手从他的脸上,挪到了他的脖子后面,整个圈住了他。
平静的说道:“怀疑有什么用?”
“……”
“妾刚刚不是都说了嘛,只要皇上不解毒,直接纳她为妃,妾都绝无二话。连封号妾都给她想好了。”
祝烽想起“医妃”,忍不住笑了起来。
道:“别再提你的一妃二妃了,薛运好歹豁出命在为朕解毒,朕也不能看她受这种‘奇耻大辱’。”
南烟哼了一声。
祝烽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背,柔声道:“说正事。”
南烟抬头看向他:“皇上还是要解毒?”
祝烽看了她一会儿,认真的说道:“南烟,谁都不能接受一个残缺的人生的。”
“……”
“更何况朕。”
“……”
“人若没有来处,这条路注定走不了太远。朕想要做的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也比任何人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