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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
当暮色降临,最近的北平城慢慢沉入暗夜当中的时候,鹤衣出宫来,到了北镇抚司。
随着“吱呀”一声悠长而嘶哑的声音,北镇抚司的大门打开。
他慢慢的走了进去。
两边的岗哨自然也看见了他,但因为是中书省左丞,加上祝烽训练锦衣卫,鹤衣一直参与其中,他们对这位左丞大人并不陌生。
这时,三个人走上来。
虽然都是锦衣卫,但这三个人的衣着明显和周围的锦衣卫有所不同,他们的衣裳是紫色,并且胸口和袖口有麒麟的图案。
立刻,一个衣着工整的指挥使走上前来。
鹤衣知道,他们是锦衣卫四大指挥使。
但现在,只来了三个。
“鹤衣大人。”
鹤衣点了点头,看了一下周围,然后说道:“本官是来传令,让你们去执行一项任务。”
这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也不过三十出头的锦衣卫指挥使上前一步,抬手道:“鹤衣大人知道我们的规矩,请先出示皇上的手谕。”
“……”
鹤衣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皇上的手谕,本官暂时没有。”
立刻,三个人的神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那个人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鹤衣大人回去找皇上,拿了手谕再来。”
“不错。”
旁边的两个人也说道:“没有皇上的手谕和圣旨,我们任何命令都不会听从,任何任务也不会执行。”
鹤衣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当然也知道北镇抚司的这一批锦衣卫,除了皇帝的命令他们会听从,其他任何人,任何机构的话,他们都置若罔闻。
这,自然可以保证他们绝对的忠诚。
但眼下的情况——
鹤衣心里忍不住苦笑,这大概是自信心爆棚的祝烽从来没有想过的情况吧。
鹤衣微笑着说道:“本官当然知道你们的情况,本官的手中也没有皇上的圣旨和手谕,但本官让你们执行的任务,却是现在必须要做的。”
“……”
三个人又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人说道:“若鹤衣大人坚持,那等我等面见皇上之后,再——”
“不行。”鹤衣立刻说道:“现在,你们不能见皇上。”
“……”
“皇上也不会见任何人。”
另一个年纪比较轻的指挥使皱起了眉头:“鹤衣大人,皇上出了什么事吗?”
“宫中的事,不是你们该问的。”
听见鹤衣这么说,他们也无话可说。
那个中年人便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请鹤衣大人见谅了。”
“……”
“我们身为锦衣卫,所受的第一项训练就是绝对的服从皇上。”
“……”
“除了皇上,谁的话我们都不听。”
听到这样斩钉截铁的话,鹤衣便也不再勉强,只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们有自己的规矩,本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看周围:“黎不伤呢?”
“……”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
一提起黎不伤,那个中年人的神情变得更严重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我们正想向皇上禀报,自从那天大祀坛回来之后,黎不伤的行踪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人。”
“哦?”
鹤衣听了倒是毫不意外,只轻轻的挑了挑眉。
那中年人又说道:“那天他在大祀坛上自作主张的行动,原本是该治罪的,但因为皇上这些天一直没有命令来北镇抚司,所以我们也就暂且按下没管,没想到——”
鹤衣微笑着说道:“他执行别的任务去了,你们可以暂时不用管。”
“别的任务?”
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只有他一个人。”
鹤衣说道:“这项任务,只能他一个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而鹤衣微笑着说道:“好了,没事了,本官也该回去了,这些日子皇上不会再有命令到北镇抚司来,管好你们的下属,不可滋扰生事。”
“是。”
三个人一起对他行礼,鹤衣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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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跟着祝煊他们上了路。
按照身份来说,自己是个受宠被打入冷宫的贵妃,到祝煊这里,也不过是个被劫持的人质,原本待遇应该好不了。
但因为有简若丞在,祝煊对她非常的客气。
甚至连跑路的时候坐的马车,都是非常舒服的,想来是担心路上的颠簸,让她脖子上的伤加重。
此刻,南烟坐在宽大的马车里,对面还坐着一个简若丞。
看着窗外的风景,简若丞可以轻而易举的指着外面的山水,告诉她这个地方有什么传说,那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如何。
他的博学多才,当然不止在处理政事和谋划心机上。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旅伴,这也的确是一趟游山玩水,最好的旅途。
但南烟不可能有心情去游山玩水。
她的心情凝重,一直到他们的马车到了一个渡口,然后上了一艘船。
船不大,但看得到,这里来接应的人很多。
等走到甲板上,南烟转头问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简若丞:“我们要去哪里?”
“长清城。”
“长清城?”
听起来有一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