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吹散了最后的一丝薄雾,武定国这才看清楚这座小县城的名字,商城。
这是皖省边境,坐落在大别山山脚下的一座不起眼小县城。历史上也没有多少知名事件在这里发生,甚至武定国也不能确定,眼前的这座小县城,后世还会不会存在。
然而就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如今也是灾民云集了。城门打开了之后,有不少汉子,抬着热腾腾的大锅出来了,从锅里面飘来了米汤的香气。武定国估计这是城里面的大户或者是官宦人家出来施粥赈灾。
果然,城外的灾民一闻到米粥的香气,哪怕是浑身无力,也要挣扎着爬起来,朝着施粥的地方集中。他们每天就指望着这点儿稀粥度日了,饿肚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都排好队!排好队!不许插队!不许抢!听明白没有!昨天你们争抢之下,好好地一锅粥被打翻在地,害的大家都没得吃!今天谁要给我捣乱,老子打死他!”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身穿着小厮的衣服,手里拿着根粗大的棍子,恶狠狠的朝着这群灾民们威胁着。这种形象,越看越觉得像一个反派,就等着主角出面,来给他来个花式打脸,然后赢得一波民心。
自己的大哥当场就有点看不下去了,想要出面教训一下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灾民们都这么可怜了,你们还威胁。呵呵,不用想,你们肯定就是克扣赈灾粮了!
然而,武定国伸手拦住了他,武定国早就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了,他示意大哥先稍安勿躁,自己走上前去,打算亲自查探一下情况再说。
灾民们虽然很着急,但是在这群人棍棒的威胁下,还是老老实实的排队,有几个不老实,想要插队的男人,被揪了出来,一顿暴打,然后给拎到了队伍的最后,以示惩罚。很多灾民拍手称快,这群人就会欺负老弱妇孺,平日里抢别人手里吃的,也是这群人最欢实。
武定国先是走到领头的大汉身边,拱手行了个礼。说:
“这位大哥请了……小弟我来自潇湘省,路过此地,见到如此惨状,不知大哥可否替小哥解解惑?小弟这里一点而饼子和肉干,算是一点心意。”
满脸横肉的大汉见到武定国这样的“达官贵人”,心里还有点紧张,不过,武定国开口挺和气的,而且出手送礼。啧啧啧,瞧瞧人家这做人,如果送钱我反倒不敢收,而且这个年景怕是钱不好使,但是这送粮食,尤其是肉干,这可就是硬通货了。大灾之年,没有必粮食更金贵的东西了。
其实,武定国身上的气场还是挺足的,尤其是身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些护卫在他身边的汉子,各个孔武有力。这样一番行头,无言之中就能给人很大的压力。
“这位老爷请了……小人郑新,是这个县城的屠户,这次施粥,是城里面的邱老爷家,委托我来办的。昨天邱家的少爷小姐们出来施粥,结果被这群不知好歹的灾民给抢……额,冲撞了……粥没施成,人差点伤着。这不,就派我来了,也是看着我凶,能镇得住场子。嘿嘿,倒是让这位老爷看笑话了。”
果然,杀猪的人都带着点煞气,这杀猪的郑屠户,咧开嘴笑的时候,还有点儿下人。不过,武定国倒是觉得这个汉子挺仗义的。于是话题,继续聊下去。
“郑大哥,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灾民呢?按道理说,淮河泛滥发生这么久了,各地赈灾物资也应该到位了,何故还要城中的大户出来施粥,这不该是官府应该做的吗?”
“唉,这位老爷有所不知啊,这赈灾粮的确来了几批,但是我们的县官老爷说,北面还有受灾更加严重的百姓,让我们不许拦截这些赈灾粮,并且,他把县衙府库里面的粮食也调集出来,送到北面去了。所以,县衙才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来。就这点粥,还是我们县太爷给邱老爷赊账才弄来的一些。你看看这粥,挺稀的……”
说完,这个郑屠夫还舀起了一碗粥,武定国看了看,里面只是漂了些米粒而已,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罢了。而且,里面加了不少野菜,只能用作暂时果腹而已。就这样的水平,每个灾民也就能够分到一碗罢了。
“唉,要是朝廷的赈灾粮再不来,怕是这点粥都吃不到了……”
郑屠夫也是伤感的说,他的这种悲伤仿佛感染到了周边的其他人,他们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起了原因。
“灾民太多了,这次泛滥,直接冲毁了好几个县城,最关键的,把咱们皖省的大粮仓都给冲垮了。”
“唉,本来去年就收成不好,没怎么下雨,地里面比以往要减产五成。勉强吃到今年,却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大的水灾。唉……”
“咱们这还算是好的了,再往北面走一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到处是水泡子,烂泥巴,别说粮食了,老鼠都被人吃光了。”
从这些人的嘴里面,武定国可以想象到,这次两淮一带的水灾,是有多么的严重。想必,此刻的朝廷已经为了这件事感到焦头烂额了吧。仅仅是边境上面的一个小县城,就已经出现了粮草不济的危机,可想而知,越往里面走,怕是粮食更加不够吃。
武定国从岳州出发之前,曾经见到了不少运粮的船从他家门口出发,朝着北方驶去,两淮一带的水灾,潇湘省出力不少。然而,今年不止是水灾,在山东地界上还有虫灾,秦川一带,也出现了旱灾。即便是潇湘省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