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就是这个人。
他在心中叹了一声,问那弩手:“是那位大会首,叫隋以廉将人提过去的?现在囚在后宅里?”
弩手道:“对、对!”
果然。要是自己真能斗得赢隋子昂,他就以此引自己去找隋以廉吧。要是斗不赢呢?李伯辰想了想——那么,隋子昂或许就会“发疯”、弑父吧?
又或者,那徐城亲自出手,再将事情往自己身上一推了之!
他与徐城素未谋面,但此时心中却生出真怒,起了杀意。那人想做他自己的事,却将这一干人都牵连了进来。陶家人、叶英红、自己,都算是极无辜的,可在他眼中,就只是工具一般的东西吧。
即便是无量城中之事,也没有这般叫人恼火。
他早知道许多有权势者并不把人当人看,但真落到自己身上,就只觉有一团火在胸口烧了起来。
今日,人仍是要救的,也非得会会这个徐城不可!
他便一把提起隋子昂,先走到地牢深处,确认的确无人,而后走回来问:“这石门怎么开?”
弩手忙往石门旁的墙上一指:“在那里。”
李伯辰走过去,看到石墙上有个半圆形的拉手,他先前还以为这是灯架,便抬起刀将那拉手给斩断了。几个弓弩手瞧见了,齐齐发出一声低呼,但也不敢说什么。
李伯辰便将隋子昂丢在地上,又蹲下去伸手在石门下摸了摸。底端与地面并非天衣无缝,有些凹凸不平之处还能插得进一只手。他便伸手进去抓住了,嘿了一声,猛一发力。
只听某处咯楞楞一阵响,这门竟被他生生抬起来了。他一脚将隋子昂踹了出去,又往上抬了一些,自己也钻了出去。那几个弩手意识到了什么,似乎也想要往外冲,但李伯辰将手一放,石门又嗵的一声落下了。
又将隋子昂提起,大步走出地道。来到一层时,风雪声又大了起来,先前被他打晕、打死的,还在原处。看起来那些弩手说的是真的,上面的确没有埋伏。
他便走出府狱,往南边的小门去。府狱有两道门,西边的是正门,南边的则通往府治衙门所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隋子昂虽被他提着,但半截腿还是拖在地上的。伤口处新生的肉芽似乎很娇嫩,便在雪地中被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但李伯辰知道今夜这整座宅子怕都在徐城的监视当中,便也懒得再掩藏行迹了。走到南边小门前时,正要抬脚将门踹开,门却被人打开了。
李伯辰刚要举刀,却见是个披着蓑衣、戴了斗笠的女子提着食盒快步踏进来。那女子视线不好,一下子撞在他胸口,忙往后退了两步叫道:“哎你——”
但随即瞧见他手中明晃晃的刀,又瞧见他身后的隋子昂,立时不说话了。站在原地盯着李伯辰看了一会儿,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李伯辰便将食盒踢翻,见里面的确都是些吃食。眼下该是五时了,虽然天仍旧是黑的,但不少人该已早起了。这女子是衙门的女佣吧,大概是来给隋子昂送早点的。
也意味着,隋以廉那边尚不清楚自己杀进来了。他便俯身看了看,捡了几个滚在雪上的肉丸、酥点之类的塞进嘴里吃了。这时候隋子昂瞧见那些吃的,便也死命地挣,口中呜呜有声。
他该不至于是馋了……是因为想要吃些东西补充身体,好断肢再生吧。看他此时模样,不知是不是又失了心智。
李伯辰便将他一提、站起身来踏过门去。过了门再穿过一条小道,便走进府衙的后院。这边多是库房、杂房,走了六七步,看见人。
几个披着蓑衣的府兵在换岗,另有两个小吏打扮的站在一间库房门口抖身上的雪,哈欠连天,该是刚来当值。此处两边的门口都亮着灯,隋子昂身上的鳞甲随他走路哗啦作响,那些人便都看过来,脸上一愣。
随后两个府兵才忙将腰刀抽出,喝道:“什么人!?”
李伯辰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些人才看清了,一时间脸上惊骇莫名,隔半晌才有个小吏一下子缩进门内大叫:“来人!来人!有贼……公子……公子!”
李伯辰只笑了笑,拖着隋子昂从他们当中走过去。他的刀虽亮,可刀上有血痕,被灯火映得分明。那些人大概从未想到会有人公然杀入府中、且将他家公子手脚全斩断了,皆为他气势所夺,都只站着,没一个敢上前。就连之前喊人那小吏,声音都慢慢小了。
但到底还是惊动了些人。等李伯辰又穿过一道门,便听得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看到此处的院中颇为开阔,且有些覆着雪的花木、山石,还有一座小木亭,便猜这里该是快到衙门的内宅了,或许是个花园。
于是拖着隋子昂走到那亭中,将他往地上一丢,自己坐下。
过得片刻,见西侧月门中冲来进来一队府兵,手持火把。进了院中便喝:“在哪?谁在喊!?”
但之前那些人哪敢跟着他来?这队兵便乱哄哄地在院中冲了一气,又想要分头往四处去找。李伯辰便沉声道:“在这里。”
但那些人仍是又隔了一会儿才找准他的方位,慢慢凑到亭前六七步远处,拿火把一照,将他看清了。等又瞅着地上的隋子昂,一个持弩的才大惊失色,叫道:“好个贼人!”
说了这话抬弩便射。李伯辰瞧得出此人是因为惊慌失措才下意识地扣了扳机,也不躲。只在他抬弩的刹那猛一抬手,竟真将弩箭牢牢抓住了。
又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