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狱卒将张重光和岑参带到一间空牢前,解了锁一脚一个的将二人蹬了进去,完了是什么也不说,随即将铁门锁上,一行人又扬长而去。
二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张重光身上虽疼痛还能忍得住,而岑参就惨多了,坐了一会就直接躺下直呼叫。
张重光忙检查了一番岑参身上的伤势,见身上处处淤青好在没有断骨和严重的内伤,取出怀中还藏着的一包疗伤药,二人就着唾沫相互擦拭起来。
擦拭好伤药,疼痛轻了不少,恢复了些体力的张重光就着牢房的通道上,挂着的灯笼上散发出的昏暗的光芒开始四下打量起来。只见这间牢房壁上湿漉漉的,已经生出大片墨绿色的霉菌和青苔,但一堆干草看似还算干净似乎是刚换过不久,也不象别的牢房那般臭气熏天。
正要继续打量时,灯笼内的烛光熄灭,大牢内变得漆黑,一阵阵的惊呼声吵闹声骂骂咧咧的声音过后,就变得寂静下来,唯有偶尔的一声声痛苦的声音传来,接着又被一声声的喝骂声喝止,牢房变得寂静无声。
在这黑暗寂静刺鼻的空间里,张重光和岑参依偎在一起,二人也只是相互说着明日定能分个清楚。一天的赶路、喝酒、打架、被人打,一连串下来,二人说着说着也就睡着了。
——
四月十六这天正是陈留县首富何老爷子六十大寿的好日子,阖府上下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就连府门外的一对一人多高的巨大石狮子也像是沾染上了喜气,双双咧开了大嘴笑得合不起来的模样。
黑漆的府门高大又气势宏伟,随着府门赫然敞开,一行人鱼贯的从两边侧门走出站立在府门两侧。这行人都是何府的家丁,管事、甚至还有衙役,他们今天的职责就是是将没有请柬人,以及客人中随同的车夫、礼夫、丫鬟、婆子等等,一概的挡在门外。或者其中有些地位的人,带他们的随从从偏门进府,这何府的正中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跨进的。
迎宾站在大门口,司礼唱名,管家收礼、主人接客一应俱全。这客人自然也是也分了三六九等由何府上下各行接待各行其道,其中如女眷夫人小娘子等自有府中妇人接待。何府显然对于操办这等盛世有十足的经验,所以虽人头涌动,但也做到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县尊到!”
一县之尊的排场阵势居然如此惊人,只看何府门外已经戒严,单就那接待的人个个汗流浃背,弯着腰,摒着气,连尾巴也夹得紧紧地,惟恐县尊从身旁经过时忍不住放一个不雅之气,要是扰了县尊的心情,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最急最担心的是那些兼任护卫安全的衙役,个个挥舞着红黑水火棍,恨不得将所有人都赶出十丈之外,就是县尊已经走进了府里有一会儿了,这府门口的戒严还没有解除,唯恐还有人敢生出事端,为大家伙惹来祸事。
“好大的官威!”
几位路过的外乡人看着这副场景,皆发出了声声的冷笑。
当中一人说道:“既然遇到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三个人走了过去,身后一人将手中的提的一封东西递给迎宾并报上来历,迎宾接过打开捧给司礼,司礼一看随即唱道:“巨鹿客商李贵送上玉璧一幅。”
“三位这边请!”
这么贵重的礼可不多见,于是三人就从侧门被迎进府内。
“邱集你这小子,这可是城哥刚收的,你怎么就当个贺礼给送了?”身后一人伸手拍了一下同伴的肩膀,低声说道。
邱集说道:“这不也没办法么,谁叫咱们身边没有其他东西呢!”
领头的是一位三十余岁,模样瘦小精干的人。要是张博癞痢头等人在此一定会惊讶的认出此人,因为此人正是三关镇的城爷——阿城。
就是不知这阿城怎么会离开三关镇,跑到这汴州陈留县来。
阿城笑着说道:“既然是送礼,送什么不是送,来了就多看少说。”
何府面积可真不小,单单摆放酒席的上下院子就能摆下数十张桌子。上院摆着数排或单人或双人的案几,下院则是数十张大小一样可以坐上数人的方桌。显然上院是坐于尊贵的客人,下院则是一般的人或贵人们的随从所坐。
阿城三人在下院边上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看着这排场也很是啧啧称奇,三人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而且阿城出入的名门大宅也有不少,见识的县令也有十数开外,甚至刺史别驾也有之,也无人能有陈留县县令的排场。自己在三关镇的城庄也不算小,可跟这何宅比起来,论奢华就是天地之别了。
何老爷子满面喜色的端坐正中,先是接受着儿孙们的跪拜,接着女儿女婿侄儿外孙们,后面则是宾客们按尊卑贵贱来依次进行对何老爷子献上贺词行那跪拜之礼。
下院的人也就一小部分人有资格上前朝这何老爷子行礼拜寿,也有些是厚着脸皮上前纳头就拜,礼多人不怪更何况是如此大礼,直笑得何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见有人开了先河博得了何老爷子的欢喜,下院人就争先恐后的扑上前去,朝着何老爷子就匍匐在地,更有甚者直接抱住的何老爷子的大腿,就差直接喊爹了,闹得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而何老爷子等家人甚至包括县尊在内都是开怀大笑,这样才能显得何家在陈留县的名望以及受人爱戴嘛!
阿城自然不会凑上前去,看着这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