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羽身前,堆着一堆筹码。
明眼人一眼就能算得出来,也就二十余两黄金,并不算什么。但是能连中八局,这个就很是离奇了。
关键是罗飞羽明明能每押必中,却每次只押一两黄金,绝不多押,这就更不简单了。
年轻荷官犹豫着,看向身旁站着的中年人,中年人哈哈一笑,说道:“你下去歇息一下,我来摇盅。”
年轻荷官如释重负,恭敬地让出位置,退了下去。
中年荷官摇盅手法一变,很是有些真本领,骰子在摇盅里直上直下的弹跳,然后同时停下,令人大出意外。
这般手法,的确是很有水平,不过对罗飞羽来说,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中年荷官露出几分自信的微笑,盯着罗飞羽道:“各位贵客请押宝!”
罗飞羽没有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赌客,也没人下注,都在看着罗飞羽。
“各位贵客请下注!”荷官再次说道。
还是没有人下注。罗飞羽伸手拈起一枚筹码,移到大小门上,显得犹豫不决的样子,如是者再三,他最终还是押在小上。
周围跟风押注的人都很精明,见势不妙,都谨慎起见,没有跟风下注。
荷官庄家清喊一声:“买定离手,开!”
赌台旁,惊呼声响起一片,就连摇盅的中年荷官,也是微微一愣。
三颗骰子,一个“一点”,两个“三点”,开小,罗飞羽再次押中。
雷九指心中骇然。
他当然看得出来,罗飞羽刚才的犹豫不决,只是在装样子罢了,其实完全是有把握的。
只是这般赌术,实在是闻所未闻。即使是鲁师,也做不到这样连押连中!
看来罗飞羽所说的,鲁师都败在他手中,并不是虚言。
周围围观的赌客,懊恼者众,都在懊悔刚才为何没有跟风押注。
这一下,就是刚换上来的中年荷官,也有些犹豫起来,拿着摇盅,看着罗飞羽,却迟迟不摇盅。
“快摇盅!快摇盅!”围观者中不少人在连声催促。
虽然罗飞羽每次只是押注一两黄金,但是这么个赌法,跟风押注的人一多,赌场这么赔下去,都不是个事啊。
一片催促声中,荷官开始摇盅。这一次,他是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摇盅在他手里上下左右放翻飞,骰子在摇盅里忽上忽下,相互碰撞,没有个定数。
!
摇盅然落在赌台上,骰子仍在摇盅里碰撞翻飞。
“各位贵客请押宝!”中年荷官庄家看着罗飞羽,朗声说道,额头上隐现汗意。
罗飞羽没有动。骰子在摇盅里翻滚的声音,一丝不漏,就连最后那颗骰子翻滚一下,最终却没有翻过去,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罗飞羽还是犹豫再三,在庄家的再三催促下,才最终押在小上。
“买定离手,开!”还没等围观赌客反应过来,庄家清喊一声,直接开盅。
三颗骰子,分别是一点、二点和四点,开小,罗飞羽再一次押中。
四周一片哗然。
中年庄家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他开盅及时,跟风下注的人稍一犹豫,就都还没来得及下注。不然的话,这么多人想要跟风,只怕没个几百两黄金的筹码,是赔不完的。
聚拢过来围观的赌客,围在赌台边,里三层外三层。中年荷官松的一口气还没有提上来,就又开始犯愁,接下来可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围观者后有人说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观?”
“胡爷!”中年荷官庄家心中一松,转身对着身后恭敬唤道。
围观的人如潮水般分开。
走过来的一群人,来到赌台前。为首的“胡爷”,显然就明堂窝的大掌柜“大仙”胡佛。年约四十来岁,浓发花白,从前额往后直梳,油光滑亮。五绺花白长须,身形修长,气质奇异,双眼却温润如玉。
罗飞羽一眼就看到他的手,洁白晶莹,修长纤美,具有独特的魔力,很是引人注目。
在他身边,却是几位美女,罗飞羽瞥了一眼,就不由得双眼微缩,心中一震。
胡佛身边,是他的宝贝女儿胡小仙,罗飞羽在洛阳时,曾与她见过一面,也就罢了。关键是胡小仙身边的,正是尚秀芳,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罗飞羽,满脸震惊。
我的个娘咧,尚秀芳不是在洛阳吗?她怎么到长安来了,还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明堂窝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尚秀芳的神情,明显是认出了自己这个假冒的岳山!
罗飞羽目光在尚秀芳脸上停留住,捏着筹码的手都不由得一抖,筹码掉落,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然而这个举动落在尚秀芳眼中,却是有着不一样的解读。她那大大的眼睛中,一颗颗眼泪盈眶而出,如一颗颗珍珠掉落在地。
在她身旁的胡小仙,还有胡佛,本来都是在看着罗飞羽,此刻都转到尚秀芳身上,不知道突然之间,她这是怎么了。
尚秀芳泪眼婆娑,款款行来,一众围观的赌客,非常识趣地让开路,让尚秀芳毫无阻碍,来到罗飞羽身旁,盈盈拜倒,带着几分哭腔,低声说道:“明月之女秀芳,拜见岳公公。”
“明月……”罗飞羽心里一团乱麻,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沙哑着嗓子,含糊应道。
尚秀芳在胡小仙的扶持下,站起身来,泪眼朦胧,紧盯着罗飞羽,深吸口气,说道:“当年传出岳公公的死讯,可是秀芳不会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