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天津桥上桥下,尽皆寂静无声。
“怎么?难道你能起死回生,救活了空秃驴?”尤楚红连连冷笑,冷冷问道。
罗飞羽坦率答道:“我只有五成把握。”
“那你不妨救救看!”
罗飞羽苦笑道:“没有尤老前辈允许,我如何敢下手。”
尤楚红仰头哈哈大笑道:“老身跟了空秃驴之间的恩怨,已一笔勾销。你想下手就下手,无需废话!”
“总管真的有五成把握?”宁道奇沉声问道。
罗飞羽点点头道:“现在是死驴当作活驴医,我的确最多只有五成把握。如若救治失败,我会身受重伤,了空大师会就在这里真气焚身,化作飞灰圆寂。如若救治成功,我还是会身受重伤,了空大师能保得住一条命,但是一身功力能否保得住,我就不知道了。”
师妃暄蹙眉沉吟道:“总管可是需要什么公平合理的代价?”
罗飞羽道:“了空大师放手让我疗伤,就已给我公平合理的代价。放手一搏,为大师疗伤,于我而言,是难得的修行机缘。”
“阿弥陀佛!”身形枯瘦的嘉祥大师合什道,“师兄意下如何?”
他问的是坐在地上的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抬眼看了罗飞羽一眼,淡然一笑道:“一饮一啄,一因一果。施主尽管放手施为即可。”
“到底是得道高僧,生死看淡,不服来辩!”罗飞羽哈哈一笑,“好,既然如此,请四位圣僧为晚辈护法。”
四大圣僧齐齐微微躬身,合什念道:“阿弥陀佛!”
宣念佛号时,四大圣僧不约而同动起来,动作虽不一致,走的远近也各不相同,却神奇地同时止步,占据四角方位,同时盘腿坐下,把了空大师和罗飞羽围拢在中间。
这个架势十分明显,估计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敢闯过四大圣僧的联手护法,袭击疗伤之中的了空大师和罗飞羽。
天津桥上,宁道奇长吁一口气,对宋缺笑道:“与宋兄一战,今日看来无望了。总管胸怀磊落,长袖善舞,能如此化解今日之局,可谓是大出老道意料之外。”
宋缺看了他一眼,笑着回应道:“宋某也是没想到。与道兄之战,只会迟来,不会缺席,道兄你说呢?”
宁道奇哈哈一笑,没再搭腔,而是看向桥头河畔柳树底下的罗飞羽和了空大师。
罗飞羽盘腿坐在了空大师背后,对身形枯瘦的嘉祥大师说道:“我的疗伤之法很简单,就是把大师体内经脉中沸腾的真气渡入我的体内,约束调和之后,再回输入大师体内!大师只需禅定就是,万万不可行功运气。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四位圣僧万万不可出手相助,以免火上浇油。”
如此疗伤之法,可谓匪夷所思。嘉祥大师只是宣声佛号,点点头。天津桥上,宁道奇一脸愕然,看向宋缺。宋缺却老神在在,面带微笑。更为惊奇的是尤楚红,站在那里,任由孙女独孤凤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势,面容祥和,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罗飞羽伸出双手,双掌抵在了空大师后背,准备片刻,就深吸一口气。
外人不知道内情如何,只是觉得罗飞羽刚才大张旗鼓,现在却悄无声息,也许是在夸张声势而已。只是念头尚未落,就见得罗飞羽身躯剧烈颤抖,脸上扭曲成一团,显是极为紧张痛苦,然后他头一仰,望空喷出一口鲜血,如血雨一般,洒落下来。
众人心下骇然。在天津桥另一头,尚秀芳惊呼一声,忙伸手掩住嘴。宋玉致和云玉真尤雨晴三人,更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双眼一眨不眨,紧盯着对岸。
围坐在四周的四大圣僧,此刻也都齐齐盯着场中的两人,屏息静气,连呼吸声都没有。
此时罗飞羽心里却一颗大石头落地。
自始至终,罗飞羽都没有夸大其词,而是实话实说。
了空大师的伤势,的确是危如累卵。最为棘手的,则是他体内的真气处于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貌似有序,但是却又无序,如同气泡一样,幻生幻灭,起起伏伏。
故而罗飞羽能想到的疗伤之法,就是把了空大师当做当日的和氏璧,把他体内的这种状态的真气,吸纳到自己体内,以自身真气约束收纳,再送回到了空大师体内。
这样疗伤,他的把握只有不到三成。
如今,他在挺过初始的一波冲击之后,反而心中大定,把握提升到五成。
这股真气汹涌澎湃,如若不是罗飞羽经历过和氏璧的冲击,有过和氏璧冲击的经验,经脉早就拓展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这一下,他不光救不了了空大师,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身死当场。
但是现在,这股沸沸扬扬的真气,在他的螺旋气旋的牵引下,一路如洪水肆虐一般,呼啸着冲进丹田气海的漩涡之中。
说来也奇怪,了空大师的这股真气,与罗飞羽体内的真气,泾渭分明,彼此互不相容。但是一汇入到真气漩涡之中,自头顶天灵盖汇入的冰寒气息,以及自脚底涌泉穴涌入的炙热气息,却在激荡化作甘霖时,丝丝缕缕地渗入到这股真气里。原本沸沸扬扬的真气,气泡幻生幻灭,如今在这般甘霖遍洒下,竟然如扬汤止沸,平静下来,自漩涡中转出来,再循着罗飞羽的左手经脉,回输到了空大师体内经脉中。
刹那之间,罗飞羽身躯的颤抖不再那么剧烈,而是慢慢趋缓,了空大师的身躯,却微微颤抖起来,如同寒颤一样。
罗飞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