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身材娇小,长相俊俏,肤色白皙,可谓是唇红齿白,双眼带着别样的妩媚。
看起来像是个小太监,可是身上的服饰,却不是小太监的。
罗飞羽一瞥之间,还不确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男是女。
信王朱由检仍旧跪伏在地,年轻人微微低头,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施礼答道:“王府录事,见过大人!”
“王府录事?”罗飞羽反问一句,没有继续,而是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信王朱由检。
“信王请起!”罗飞羽说道,“圣旨宣毕。”
信王朱由检完全就是罗飞羽伸手拉起来的,他才17岁,虽然按照当前的习俗,他已经算是成年,但是身形单薄,完全还是个大孩子。
他的脸上失魂落魄的,两眼发直,双手微微颤抖着,宽大的袍袖也随之抖个不停。
“来人啊!送信王回房歇着!”罗飞羽喊道,然后对信王朱由检说道:“信王,我们还等着复旨呢!这几桩案子,已经是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啊!天下都在等着信王给个交待……”
“交待?什么交待?”那个年轻人在信王朱由检身边问道,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罗飞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信王府中的这些人,下人不像下人,属官不像属官,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喊人来搀扶信王回房歇着,起来的却是这是王府录事的年轻人,那些个王府太监,竟然没一个上前来。
而这个王府录事,只不过是一个正九品的芝麻小官,竟然敢抢在信王朱由检之前说话。所以罗飞羽才有这么一说。
信王朱由检根本没有反应,完全失魂落魄的样子,对罗飞羽这句话充耳不闻。
不过还好,有太监搀扶着信王往里走去,那个年轻人刚刚迈步,罗飞羽喊住他:“录事大人,请留步!”
年轻人止步,慢慢转身,在一众跪伏在地的王府众人之间,鹤立鸡群,显得格外醒目。
“大人有何吩咐?”年轻人说道。
罗飞羽右手按上绣春刀刀柄,拇指一推,咔哒一声,绣春刀出鞘半寸。在此瞬间,这个王府录事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双眼瞳孔却猛然一缩。他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旋即眼皮垂下,双眼看着脚尖。
就隔着几步远,罗飞羽又是紧盯着他,一下子就把这个细节捕捉在眼中。
罗飞羽不再犹豫,铿锵一声,拔出绣春刀,直接架到他的颈脖上,喝道:“来人!押入诏狱,好好审讯!”
年轻人抬起头来,双眼十分平静,问道:“大人,在下所犯何事?”
罗飞羽冷笑着答道:“宝船案,丰芸酒楼郭真郭公公灭口案,虽是信王指使,动手的,总不可能都是信王一人吧!王府上下,皆有嫌疑!都要严加审讯!”
此话一出,跪伏在地的众人,一个个不由得身躯发抖。诏狱的可怕,每个人都清楚得很。一进诏狱,进去的是个人,出来的就是个鬼。
可是这个年轻人没有反应,而是平静地看着罗飞羽,问道:“大人!你这是要逼死信王吗?”
罗飞羽已经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王府录事,而是个穿梭者!并且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长,还没有认出来,罗飞羽这身甲衣,到底是个什么官!又在大明帝国京师上下,意味着什么!
“王府录事,正九品,”罗飞羽冷笑着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人,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不管是大明天下,还是信王府,万事都绕不开一个理字。”
“你说得对!”罗飞羽答道,“你可以到诏狱里讲理去!”
说这番话时,绣春刀一直架在年轻人的颈脖上,纹丝不动。年轻人却没有担惊受怕,而是很平静地看着罗飞羽,双眼中如有一汪深潭在荡漾,对着罗飞羽柔声说道:“大人,我不需要进诏狱。”
与此同时,罗飞羽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反复呢喃着:“不需要进诏狱!”
这就像是魔鬼的低语一样,瞬间就充塞住罗飞羽的整个脑海。在这个瞬间,罗飞羽双眼中的狠厉也被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外衣,钢铁般的意志,也眼看着就要被同化成绕指柔。
就在这个时候,罗飞羽脑海里像是有一根寒冰针刺了出来,不过不是从外面刺进去,而是从脑海深处刺出来的。冰冷的感觉,瞬间就把那些充塞整个脑海的呢喃声给压制住。
罗飞羽就像是从梦魇中骤然醒了过来,双眼一缩,立时明白过来,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着了这个年轻人的道儿。
就在他右手使劲,绣春刀准备横斩时,年轻人已抢先有了动作,身躯一扭,整个人凭空矮了一截似的,姿势显得很诡异,架在颈脖上的绣春刀,竟然一下子就落空了。
罗飞羽骤然一惊,眼前一花,看到一道身影往他怀里扑来,下意识地往后飞身后退,同时绣春刀往后一拖,手腕翻转,绣春刀在空中挽了个弧线,斜向左下斩去。
噗嗤!
一声闷响,罗飞羽胸前甲衣一紧,身上一疼。
罗飞羽闷哼一声,忍着剧痛,手上的绣春刀仍旧不变,斜向下力斩。
年轻人身影如同一片阴影,往左侧飘去,虽然迅捷无比,却仍然没能避过刀光的追袭,被刀光扫中。
啊!
不出所料,年轻人一声低低的惨呼,身影一滞,然后加速往后退去。
“想跑?”罗飞羽低喝一声,刀光如水,泼洒了过去。
刚才年轻人的突然袭击,刺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