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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大小伙子跪得干脆,普通一下就下去了。
把娇娇都吓了一跳。
秦鱼也愣了下,后失笑,但也瞧着前方,沉默不语。
是救呢,还是不救?
跪下的青年没等来秦鱼的回应,但察觉到身后那小鬼王的鬼气似乎停滞于一处。
它不动了。
青年转身看去,只见到暴雨之下的山林漆黑阴森,地面泥泞,卷出了陈年鸡肋的血腥气,混着泥土腥气,其实也是一种毒瘴,但比起小龟王,这些都不算什么。
小鬼王就隐于毒瘴跟黑暗之中,隐隐有鬼气翻滚着,滚露出一些腐烂的血肉跟扭曲的一个个小孩头颅,有的光秃秃的,烂了半边脸,有的鲜嫩如初生婴儿,但都带着脐带血,还有些就是白突突的小孩头骨。
很可怕,很凶戾,还带着几分孩童诡异的天真顽皮。
青年看到它不动,也看到它一直在盯着一个地方。
前方的幻梦大桃木。
两边都没动,暴雨倾盆,雷鸣电闪。
好冷,冷得彻骨。
好静,静得好像坟地。
青年浑身湿透,腹部被金轮庇护的伤口却也流出大量的血液,那血液已经开始发黄发黑,他撑着了大概七八个呼吸。
那小鬼王的声音没入鬼气之中。
半响,连鬼气也撤退了。
青年有些发怔,他没想到小鬼王会退怯,但好像也是必然的。
因为面那个人...
他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绰约丽影,只一眼。
他就认出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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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洞里,温暖得不太真实,但青年还是留意到洞内毛毯烛灯等诸多舒适用具,显然,对方是极为讲究的人。
哪怕在如此险地也仿若于清雅楼阁闺室之中,处处见精致,也极舒适。
青年捂着腹部不堪入目的伤口迟疑了下,“前辈...”
“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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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毛毯,青年神智已经有些昏沉了,但还是看清对方的面容。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嗯。”
秦鱼手指入了他腹部,此人倒也忍住了,乖乖任由她摆弄。
“这么乖,不怕我杀人夺宝吗?”
“前辈是让式微楼都以礼相待的尊贵之人,晚辈不敢以此妄加猜测,何况本就是该丢的一条命,不管前辈怎么做,晚辈都不算亏。”
秦鱼睨他一眼,眉目浅淡,也没说话,一只手在他腹内清理鬼气,重理脉脏,另一只手起术印,驱邪蜕鬼气。
秦鱼无言,娇娇却会逼逼叨叨。
“你咋个就跪了,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没节操的世家子弟,刚刚可把我吓坏了。”
青年:“从小挨罚挨骂习惯了,命比脸重要。”
娇娇:“那你咋知道我家白白在这?莫非你能看穿隐蔽?”
青年:“前辈术法超绝,我看不出,但周遭鬼怪近乎于零,显然有震慑他们的存在,我也只是碰运气,见笑了。”
娇娇:“不,我觉得你不是碰运气,你挺聪明的,又嚯得出去,不错。”
青年:“多谢小公子夸奖。”
娇娇:“很奈草。”
青年:“...”
过了一会,青年感觉到体内的鬼气尽消,神智也渐渐恢复。
他也不敢以病人身份惫懒,很快吃了丹药坐起,然后直接掏了两个囊袋出来。
“前辈,这是晚辈身所有财物,这一个是灵石,这一个是药材等物。”
“还有这个...”
秦鱼正靠着树洞口伸手对着外面的雨水洗手,闻言转头看去,这小子也端是利落,给了钱财回报还不够,还掏了一个物件出来。
这物件一出,秦鱼就挑了眉。
纯黑,似墨玉,但不透光,带着几分石头的质感,双面雕刻,一面慈祥佛头,一面凶恶鬼爻,隐隐深沉不可揣测。
“佛爻璧?”
“前辈果然好见识,晚辈也只是猜疑此物可能是佛爻璧,并不确定。”
“你就是从那山谷深处掏出了这玩意儿,才惊动了小鬼王,让它疯狂追杀你?”
“对,不知是侥幸还是倒霉,晚辈只觉得此物稀罕珍贵,佛性内敛,于炼心大有裨益,却没想到取下它后会放出阴养密池的小鬼王,因此惹来大祸。”
“的确是大祸,所以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意欲何为?”
“晚辈危机之时,寄希望于前辈,其实也等于转嫁风险给您,这并不道义,且事先求救允诺过会有重谢,但前辈高雅,晚辈怕您不屑此道,又游历无踪,改日我家族想报答都无法,就算找到您,也怕您不收。”
秦鱼还是倚靠着洞口,风姿绰约,仪态万千,以那端方绝世的淑雅姿态笑看青年。
“事实,一般我会收,毕竟你我并不相识,救你一场,回报两全,两不相欠倒也不错。”
她越坦荡,青年却觉得对方越是仙风入骨之人,面露敬重。
“所以还是现在就允诺的好,但晚辈修为卑微,纵有家族给的一些资源,加身财物,也不算什么,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物件能充当谢意。”
“佛爻璧素来珍贵,于来日渡劫或是修炼大有裨益,饶是大乘期的都眼馋,何况我也不瞒你,这佛爻璧恐怕有些来头,疑似古之物,更出自佛道名宿之手,价值非凡,你若要送我,不觉得肉疼吗。”
她不用可惜,非要用肉疼,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
青年表情复杂,后轻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