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爱面子,明明是关心她,却将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琉璃暗暗好笑,伸手拍了拍南宫弈的肩膀,豪气冲天的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再受伤的,你就等着当新郎官好了。”
这语气,一点没有将要当新娘子的羞涩,却有些江湖草芥的味道。
南宫弈哑然失笑,他所接触的女子见到他都是一本正经的,不是对他恭敬,就是俯首帖耳,包括那位将要成为他侧妃,被他送到她京城当官的哥哥府中的徐若莹。偶尔有些长辈教训几句,也是端着身份的。
只有琉璃,虽然说话举止因不懂礼节而显得有些粗鲁,却让他感到彼为些舒服自在。
“我们成亲在即,我再过来于礼不合,今日后须到成亲之时才能见面,这些日子你要好好保重不要再有损伤。”南宫弈慢悠悠地道。
琉璃不满地撇了撇嘴:“这是什么礼啊?成亲在即便不能见面了吗?”
南宫弈点了点头:“此乃婚礼习俗。”
琉璃更不满地撇蹙了眉头,愁眉苦脸地道:“这是什么习俗啊?我们成亲还有十天呢!这十天内我想你了怎么办?”
听到琉璃这么大胆的告白,南宫弈稍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就……继续擦飞龙戏珠吧!”
琉璃苦着脸看了他一会,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道:“飞龙戏珠固然要擦,可人我更想瞧见!既然习俗不允也是无奈。既然今天是我们成亲之前最后一次相见,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南宫弈长眉稍蹙,戒备地看着她:“先说何事,可行便可考虑。”
琉璃脸上苦闷顿消,伸手一下子揽住了他的臂膀,朝他拨云见日般一笑:“这事很轻松,不会让你有半点为难。”
南宫弈看了看挂在自己手上的琉璃,淡淡道:“何事?”
琉璃笑嘻嘻道:“陪我逛街。”
南宫弈的脸上抖了抖,这事谁说不为难了?他从不陪女子逛街。他清了清嗓子,脸色不变地道:“今日路过元帅府便来看一看你,稍后须回侍务府处理公务。况且我不喜逛街,你的身体也不宜久行,还是在家中休养罢。”
他哪是路过,拐了好几个弯好不,对此他给自己的解释是,瞧瞧这丫头能不能如期成婚,这可是极重要之事。
琉璃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继续笑道:“这样啊?那陪我在府中逛一圈总可以了吧!”
“你身子才恢复一些,实在不宜久行。”南宫弈还是淡淡地拒绝。
“那陪我在府中逛半圈总可以了吧?天天躺着坐着,我快发霉了。”琉璃嘟着嘴说。
现宫弈见到琉璃这孩子气的模样,感觉有些好笑,想想她说的也对,她躺了几天的床,她走动一会于她身体有益。
于是,他便拖着琉璃这个粘身膏药,慢悠悠地在元帅府中散步。
琉璃不管不顾来自各方面的眼光,也不顾南宫弈这一路的冷脸,只粘着他吱喳个没完,因为她了解他,如果他确实厌烦了,是不会拖着她一路闲逛的。
由此可见,他对她有好感了,因此琉璃更加高兴。
迎面见到范依秋领着两位婢女一路过来,琉璃心情愉快,便也愉快地向她打了个招呼:“二姐好。”
范依秋却正眼也不瞧琉璃,对南宫弈弯身行了个礼,轻言细语道:“见过太子殿下。”
南宫弈淡淡地向她点了点头:“二小姐不必客气。”
范依秋抬头微笑道:“太子殿过来陪我三妹逛园子,实在是我三妹的福份。”
南宫弈道:“不过是公务路过此处,过来探望一下。”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当真有心了。”范依秋温文有礼地笑道,又感叹道:“听闻太子殿下与三妹成婚之日,同娶周家之女为侧妃,那侧妃乃太子殿下救命恩人,对太子殿下情有独钟,以滇中大族周家谪女的身份甘为太子侧妃,实在痴情感人啊!”
南宫弈听到范依秋提起周若莹为他侧妃之事,脸色一沉,转眼往琉璃看过去,见她一脸惊愣,拖着自己的手松了松。
“滇中周家谪女,便不能坐侧妃之位吗?”南宫弈有些不满地说。
按说太子侧妃是朝庭登记在册之妃,食朝庭月例,能坐此位者,必须是名门望族之谪女,周若莹虽然是滇中望族,却非王候谪女,坐侧妃之位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她受委屈了。
他当初只觉得,让一位救了他性命的女子当他侧妃,实在是待薄了她,而不是她那周家谪女的身份。
他有些后悔,为何那日不强硬一些,在父皇面前拒绝了周家这门亲事。
范依秋见他脸色冷凝,语气有些责备之意,心底有些发毛,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我只是听说那周家姑娘对太子殿下情深意重,与太子殿下心心相印,当配正室之位。”
南宫弈冷冷地加重了语气:“道听途说。”
范依秋提了口气,大胆地道:“即便是我道听途说,可太子大婚之日同娶侧妃乃事实。”看了看南宫弈眼中锐利的冷芒,吓得打了个啰嗦:“我……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待范依秋身和婢女们的身影消失,琉璃放开了南宫弈的手臂,仰着头轻声问:“弈,你大婚之日当真同娶侧妃过门吗?”
她望着他,黝黑的眼底如通透的水晶般澄静清澈,却又好像这水晶般脆弱得一捏便碎。
南宫弈心中突地堵了堵,犹如一块巨石往心里压了下来,令他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