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昌虎终于看见这黑影左手拿着不知名的长刀,散发着无限的恐惧与幽冷。炎炎夏日,虽是夜晚,却也令马昌虎如坠千年冰窟,不由得发抖,手中《玉鞋》亦失手掉落在地。
待到仔细看清时,才发现黑色长袍之上,正是马文龙的面容。他嗜血的轻笑,如同视万物如同蝼蚁,只想残忍的践踏一般。
或许是杀了太多人,血液溅到他的眼上,令他的眼睛泛着血一样的红,但是,他的衣服为何没有一点血迹?
那夜的月亮....好像,也是这般红。
在马昌虎眼中,红色已然覆盖了一切。只看见他右手准备握住刀柄,是准备杀我了吗?
马昌虎如此的想着。就这样,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那把刀,在月光下反射出不明的光亮。
上面刻着二字:“碎月”!
......
万朱岭,三花山,这山虽带一花字,却是与花毫不相干,此处本叫三穷山,只是当地一个落榜的童生觉得这个“穷”字与自己犯冲,误了自己考取秀才的大事儿。这才将名更替为“花”,只可惜这山与花字却八竿子打不着,这秀才也只是住在山下而已。
三穷山傍近官道,又娴静优美。自然便有人游赏落脚,既然游赏落脚,此处定有客栈。毕竟,山下草舍,闲雅之士自不屑之;千金之主亦不视之;通商之人因恐民风不纯,亦自是不敢叨扰了。
这一日,三花山往来商客不停,却迎来了一位怪客。
这位客人却是头戴黑斗笠,身着夜行衣,披着破旧黑披风。
一步一步向着山上走去,只见此人衣装尽惹风尘,显是长途跋涉之人。
时值正午,烈日压云,热浪不起,厚重而闷热的空气将众人压得早已十分难受,山上设了几处纳阴之处搭了几处草棚,摆着酒,挂着酒招儿;放着茶,撑着茶幌子。
一排排望将去,当真是好不壮观。
黑衣人自山下向着山上走去,却像着散步似的,这热的天,竟然还能优哉游哉的走着,更何况还穿着一身黑衣。
幸而山下并无太多人,偶尔自山下飞也似跑下的干瘦黄狗,和追着下来的光膀大汉,以及偶尔从旁经过的打柴农夫,自旁走过。却无论是谁,就连逃下来的黄狗,也都眯着眼看着这烈日下竟然穿着夜行衣缓步而行的人。
人们总是要多瞧上几眼。或许还能成为自己与众人纳凉吃酒的谈资。虽然那些人只是投去好奇的目光,却没人敢上去搭话。
因为他们都晓得,这身打扮都是江湖中人,而江湖中人,都会些武功,脾气又大,弄不好就要拔刀提剑嚷着要替天行道。
黑衣人缓缓向山上走去,这山路并不陡峭,也不狭窄,应当说相当宽敞,最窄处约有一丈左右,都是乱石泥土筑成,想是来这儿的人多了,给踏出来的吧?
渐渐地,山坡上透出一个酒招儿,再缓缓踱上,便看见左右两排竟是搭着棚子,里面坐满了人,两边人几乎挤到中间了。
见着一个夜行衣的怪人正缓缓上来,坐正对面吃酒的、喝茶的、嗑着瓜子的、吃着花生的、撕着肉的,都齐刷刷看过来,叫了叫背对着黑衣人的哪些人,也都齐刷刷看过来,顿时数百双眼睛,竟然同时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好似这人穿着夜行衣白日上路不合规矩似的。
但是众人也只是看着,喝酒的还是喝酒,吃茶的还是吃茶。各自都没有闲着。
黑衣人在如此多的目光下竟然没有一点犹豫,滞缓。
只是仍旧闲庭信步,慢慢的走着,头动也未动。
若非其正在走动,恐怕众人会以为此人就是一个死人或是假人。
炎热的太阳,灼人的空气,一众大汉都光着膀子乘凉,但是身上肩上仍旧滚着汗珠。脱掉的上衣都已经浸湿,却仍旧兀自擦着汗珠。或是湿透了,便用双手在一边拧上一下,只听一声“哒哒哒”,便留下一滩污水,只是污水还没有润湿这干燥的泥土,便已然化作一团气,兀自飞了。
这些大汉光着膀子都是如此,这黑衣人却为何倒似半点感觉也无?是因为这些大汉长得比这人粗壮的原因吗?无从得知。
但是当黑衣人走了近来,中间本已几乎合上的口子便又突然让出一大截,倒似见着瘟神似的。
黑衣人就这么继续走着,似乎只有自己脚下的路自己是看得清,能够感觉到的。除此之外,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感觉。
唯有离得黑衣人近的大汉,瞧见这黑衣人身上的夜行衣居然早已浸湿,只不过,若非近处看来,定是不会发现这点。那些大汉似也吃了一惊,只是不住的喝着酒水、茶水,不住的擦着汗。
而这个黑衣人何以有如此强韧的耐力?!
况且,如此炎热天气,纵然耐力过人,身体却如何承受得住如此高温?
众人不解,直到有一人自那缝隙中与黑衣人对视了一瞬,便如坠入了九幽深渊。
身子不停的颤抖,居然连汗水也已经停止,周边的汉子扶着此人,摸着那光着的膀子却似死人一般的冰冷!
可是这人明明获得好好的。见此状况,黑衣人身边的大汉似见着鬼一般将中间让出一大片地方与这黑衣人,竟而直接跳到山坡上。
只不过黑衣人并没有要朝着边上靠的意思。继续向着山顶缓缓走去。
瞬时间山道上的大汉全部跃到山坡上,竟然自路下抄出各式武器,长枪、软剑、大刀、关王刀、流星锤、七节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