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将临山,云影绰绰。飘荡着的风,终于有了些凉意。英雄山下,一黑衣少年伫立路口,将背上酒坛一一卸下,虽是满身大汗,衣襟湿重,神情却无半点疲态。望了望这空旷寂寥的高山竟而一屁股坐在酒坛上,抱起另一坛酒,开了封,松了缚酒的绳子。抱起来便往嘴边送去,不下四五口,一坛酒水便已入腹。
方得歇下,路无金便觉畅快不已,轻松自在。
只是一坛酒下肚,却似乎并不尽兴。摸了摸屁股下的酒坛道:“不行,这坛得留着。”遂又将那空坛举起倒放,将那仅剩的酒滴落,运气一吸,尽皆入腹。
歇了片刻,便又站起身,将空坛照着草丛中一掷,扛起最后一坛酒,便顺着山路一步一步的向上越去。不过几个起落,便已然见着山门,此时山门却空无一人。
“有意思了,山下没有守山的,山上也没有守山门的。任不在说那帮人鸠占鹊巢,此番离去想必已经兔死狗烹了。”
说着又是一跃。上了山顶,越上山门伫立夕阳下。蒙上面巾,忽的一瞬,便已经消失原地。树梢与落阴在风中摇摆,似在数着跑去的光阴。
残阳似血,染红了一片天,连同那一团团在远方漂泊的白云。只见着他们静静地飘着,游荡着。终无归宿,而这片天地却成了他们最好的归宿。或许,这就是他们所期望的,也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妥协与无奈后的一丝慰藉。
路无金无心欣赏这般美景,自然也没这么多感叹。虽然自小便经历万千险阻,无数次死里逃生,他还是个朝气蓬勃的孩子。
有着向往、有着目标、也有着许多小说中主角所有的仇恨,而这仇恨伴随多年,却只有他和任不在静静的背负着。
如此重担,常人恐已被压垮,路无金和任不在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那因仇恨衍生出的嫌恶恐怕将会畸形的伴随他们一生。
几番巡查之下,路无金却无所发现,连任不在所提木塔也并未找到。据说那本是一件雕刻不甚精细的作品,任不在却仍是如此上心。
除此之外,照常理说,这种小玩意只要被那些江湖高手认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塔,一般是没有人会在意的。如今寻遍上下,却毫无发现。不仅如此,此间除了空无一人便已经找不出任何不协调之处,更别说任不在信中猜测的密道。
几番搜索,路无金终无所获。自房檐越下厅堂,坐在太师椅上。
门外红光渐退,路无金自顾着打开酒坛,喝起酒来,自语道:“天色将黑,指不定会钓上来条小鱼,先等上一等,然后再去寻寻那几大门派。”
路无金之所以如此悠闲自得,自然是因为此处便只有一处大客栈,门派众人平日奢侈成性,怎么会去住哪山野小店。况且,清风剑派本就无意与众派交好,此次坠崖之事想必也不是无意为之。
“但愿这些都只是猜测。”路无金心中叹息,不过转头一想,几大门派前来也不敢搞出太大的事情,毕竟清风剑派与道家正宗颇有渊源。
摇头将思绪打散,路无金继续喝酒。酒坛酒水将尽。
忽然一人影自山门闪入,竟直奔大厅之内,斜晖落下却似乎也未能照亮那黑衣人,只是黑影掠过,风似乎也未能追上他的速度,日光也未曾与他相拥。
这黑衣人脚步实在太轻,正如扑食猎物的黑豹一般迅捷无声,加上四方渐起的虫鸣之声,纵然路无金在大厅之内,阻隔了许多虫鸣,却依然难以发现那细微到无的声响。直到那黑衣人终于在最后一点斜阳下闪现,静止。似缓缓踱来,又似早已在此处站立良久,只是路无金从未发现一般,和路无金一样,一身黑衣,蒙着面。在惜别的余晖下,路无金发现就算他这身黑衣也无法掩盖的一身健肉,几乎将整件黑衣撑爆,身长或八尺有余,较路无金高了许多。待路无金细看时,却似乎怎么也看不清楚那黑衣大汉的眼睛。
见着黑衣大汉鬼一般的出现在门外,路无金惊虽惊了,却仍旧是视若无睹,慢慢将坛中仅剩数滴酒水添去,将酒坛一挥,“嘭”的一声巨响,此起彼伏的虫鸣奏乐受到了惊吓,又渐渐低吟浅唱起来。
黑衣大汉却是站立不动,如同雕像一般,任凭后肩上一寸阳光逃离。路无金这才自太师椅上站起,缓缓走向门口,仅凭黑衣大汉悄无声息的出现这一点,路无金便知道此人轻功非同小可。
看这黑衣大汉体格显然外家功夫了得,若是硬碰,少不了伤筋动骨。此时若是凭着自己的轻功逃命却并非难事,只是路无金却想试探清楚这黑衣人的身份路数。
“夜黑风冷,阁下何不进来一坐?”路无金本是客至此处,如今到表现得他便是此处主人一般。却是脸也不红,心也不跳。倒似真的一般,似好客主人热情相邀。只可惜那坏了气氛的夜行衣。
“酒也喝完了,该上路了。”黑衣大汉却似索命无常一般淡淡地说道。话声未落路无金早已闪出门外,突听“嘣”的一声,大厅内的太师椅早已碎成数节。
幸好路无金常年奔走生死之境,不然仅这一下便已命落黄泉,魂飞九天了。
额头冷汗突现,方才黑衣大汉手法实在太快,路无金根本就没见黑衣大汉动手,只是突觉有破空之声,心中恐惧万分,任凭着本能闪出躲过。根本就没有看清那大汉这一手到底如何使出。
路无金心中惊惧万分,大脑飞也似的转动:“怎么办?这人刚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