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站在龙栖宫的望楼上,远远看着西城墙。
“魏相,西城墙那边早就派人叫他们撤离了。”黄进缓缓走上来,魏源见了急忙将他扶上高台。
“派了人又如何,怕是都死在城中了,北城墙防守薄弱,咱们早该料到的。”魏源叹了口气。
“王将军应该会料到该撤了呀,怎么,龙旗还飘着呢?”
魏源抬眼看去,那龙旗依然矗立在楼台上。
“太傅大人,你是不是也觉得,王将军有些趋炎附势,小人作风?”
“您要说的这么露骨,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的确,我一直认为王荥为人有些问题,实在不认为他能坚持到底。”
“这您就不了解他了,”魏源叹了口气,“先王在时,王荥还年轻,我刚刚入京做官,做的是镇北军备物官,那时候王荥是镇北军里的百夫长,先王挥师征讨野夷,镇北军做了急先锋,王荥所在的第三北卫府戍守白木堡和主力部队失了联系,整整五日,五日我们没有他们的消息,最后我的车队经过了白木堡,那时候编制两千人的第三北卫府被打的只剩下不到三百人,满地都是尸体,满地都是血,野夷八千人打了五日都没能拿下这白木堡啊,王荥守住了,后来我以镇北司的名义要求他们撤,他们才跟着我返回军营。”
魏源有些难受,他回忆了一下过去的种种,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王将军还是个铁骨头,”黄进都开始担心起来,“那该如何啊。”
“没有如何了,”魏源无奈地转过身,“这次,没人能下令去叫他回来了。”
印涂士兵操着怪异的叫喊声,向着西城墙的高台发起冲锋。
当他们纷纷爬上高台最顶端时,王荥正手执双刀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就多卡兰门!(敌军将领!)”
“啊!”十几个最先冲上来的印涂兵提着刀向着王荥砍来。
王荥双手举刀迎上敌阵,他虽然年纪不小,但身体壮硕,与这些瘦弱的印涂兵有着本质的区别,当为首的几个印涂兵一齐砍过来时,王荥一个抬首步,两把大刀横顶过去,直接挡开了印涂兵砍下来的大刀,乘势,回旋刀刃,将面前的印涂士兵全部卷杀。
这下算是彻底吓坏了下面的印涂士兵,他们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垂暮老头,没想到刀法厉害,身手敏捷。
“给老子上来试试!”王荥大喝一声,如虎啸状,愣是把那些印涂兵又吓退几步。
门楼下,萨瓦尔已经从北城墙赶过来,他看着高台上依旧飘扬的龙旗,深深地鞠了一躬。
阶梯上的印涂士兵又一次发起了凶猛的攻击,王荥持刀迎上,毫无畏惧地砍杀敌军,虽然已经满身伤痕,但他依旧扬刀护旗,不允许印涂军接近一步。
萨瓦尔张弓搭箭,“休梢木(得罪了)!”
利箭射穿了龙旗的旗杆,王荥眼看着那金色的大旗缓缓倒下,他怒吼着冲过去,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无数想要取他性命的印涂兵。
他紧紧握住了龙旗。
无数把大刀砍在了王荥的脊背上,直到这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放倒了他。
“白木堡忠魂!不撤!”
王荥的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他跪倒在地上,手里依然紧紧握住飘扬的龙旗。
萨瓦尔缓缓走上高台,身边的印涂士兵纷纷退到两边。
“您是位了不起的将军。”
“异族鼠辈!该死!”王荥暴怒地想要挥刀砍上去,身后的印涂士兵立即补上一刀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王荥的刀悬在半空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依然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颤抖地指向龙旗,又缓缓地落下。
魏源走下了望楼。
“魏相,怎么,不想再看看?”
魏源停下了脚步,他隐约感觉到些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满城赤甲殉国难,殉国难呐!”
城内,一片凄凉,百姓们四处奔逃着,只有一小部分人逃进了宫城内,常力山抬头望去,那高耸的望楼就在不远处。
“老李,公孙燎,咱们就快到了,快啊,走啊。”常力山率先冲了上去,直接砍倒了路上一些零星的印涂士兵。
公孙燎搀扶着李逝跟上前去。
北宫门下,士兵们已经准备好关上城门。
“喂!喂!北城墙撤回的人!我,公孙燎!”公孙燎举起他的令牌晃了晃,迎着阳光,格外耀眼。
上面的士兵示意了一下,士兵们稍稍打开了一条缝隙,三人急忙进了宫门。
龙原城城墙上最后一展大旗也倒下了,整个龙原城外城彻彻底底被撕裂。
公孙宇驾着马,在中央的金龙街上行进着,他身后是长龙般无穷无尽的入城士兵。
百姓们悲哭着四处奔逃,然而如今在公孙宇眼里,只剩下眼前这一个目标,龙栖宫。
夺取王玺不过只剩下最后一步,这座脆弱的宫墙根本挡不住他逐玺定天下的最终目标。
“陛下!”卉林急匆匆地驾马上来,“陛下!”
“卉相何事啊?”
“北边有动静了,”卉林走近到公孙宇身边,“斥候发现了镇北军的动向,他们已经过了寒秧城,直奔龙原,另外,东边楚军也开始进发。”
“看来这些个杂碎开始来救他们的秀王陛下了。”
“萨瓦尔。”
“末将在。”
“你立即率领三万印涂士兵前往淌风山北山口抵御镇北军。”
“诺!”
“至于楚军,他们的统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