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哪有的事!老头子,你可别听这个死妮子瞎胡咧咧……”
可老太太那咕噜乱转的眼珠子和她死鸭子嘴硬的心虚表情却出卖了她,凌红军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撒谎推脱。
“没说你心虚个什么劲?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贱命丫头,这是你一个当奶奶的该说的话?还地主小姐,你忘了前些年因为这个一家人跟着你丢脸吃的那些苦了?我看你这一把年纪真是白活了,也不嫌害臊,刚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就又想翘尾巴了!
念念不忘你地主家小姐的身份,是不是觉得嫁给我这个三代贫农的老头子,这些年委屈你了?要是觉得在这个家里委屈了,我们家庙小也留不住你这尊大菩萨,咱俩现在就去镇子上敲个离婚证,以后你去当你的地主小姐,我做我根正苗红的老贫农!
哼!你委屈,我比你还委屈呢!孙巧珍,老子当年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因为啥娶的你你自个心里还不清楚?早知道娶个三天两头就爱找事还会骂人的地主小姐,老子还不如娶个贫穷百姓家的闺女省事呢!”
当年孙巧珍可是哭喊着非要嫁给他的,而他本来都有定好的一门亲事,媳妇都快领回家门了,却被孙巧珍联合他那个眼皮子浅的娘给搅合了。
孙巧珍虽然长着一副好相貌,可惜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落下了不少麻子。
而且那时候因为身份敏感,没少跟着她娘一起被人折腾。
受不了经常要被拉着到处去挨批斗的日子,她为了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便想着不如找个老实的贫农嫁了。
不过因为她的身份和要强又混不吝的性子,其他人见了她那是有多远就躲多远都不愿也不敢娶她。
凌红军却成了那个倒霉蛋,还不全都是因为他娘贪图孙巧珍许给她的那份丰厚的嫁妆,一下子就被说的动了心。
听说是孙巧珍她爹还没死的时候留给她被她藏起来的,都是些值钱的好玩意。
于是他亲娘便帮着孙巧珍设计了他。因为头天晚上喝了点酒,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便早早睡下了。
谁知第二天他一觉醒来,就发现孙巧珍睡在自己的被窝里。还哭叫着嚷嚷着要让他负责,不然就要去告他耍流氓。
流氓罪可是要蹲牢房被劳改的,逼不得已他只好娶了她。
却因此辜负了跟自己两心相悦的那个姑娘,害的那姑娘没脸面继续呆在家乡只能匆匆找了个人远嫁了。
这是他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不能对人说道的愧疚和心结。
每回想起来心里都跟针扎似的难受的不是个滋味,觉得遗憾又憋屈的慌。
至于孙巧珍当初许给他娘的什么嫁妆财宝根本就没有,只是为了能嫁给他而哄骗他娘的。
她家那些值钱的东西,早些年就被他爹那个大烟鬼给败坏完了。
好在岳母是个要脸面顾全大局的人,知道自己闺女用的手段不光彩还亲自登门给他赔了不是。
后来又偷偷用自己的一套金首饰,找人换了两个柜子两床被和一些盆架子子孙桶啥的当陪嫁。
而他那个被孙巧珍哄骗了的财迷娘也是自作自受。因为那没见到影子的嫁妆,跟孙巧珍婆媳俩棋逢对手,不对付的在一个锅里吵吵闹闹过了十多年,直到他娘生病去世才消停下来。
他以为日子自此后就能安生的过了,谁知道是他想的太过美好了。
就孙巧珍那拔尖要强又混不吝还爱挑事的性子,哪里是个会安分过日子的人。
他有时候也懒得跟一个婆娘争长论短的计较,便养的她在放飞自我的路上越走越远拉都拉不回来。
说真的这日子他也是过够了,没啥意思。
要不是俩人生养了一堆儿孙,他又是个黄土快埋脖子的人,早就拔腿走的远远的不跟她玩了。
“老头子,我没觉得委屈。看你,说啥离不离婚的,咱俩都这把岁数了,风风雨雨的过了这么多年,孙子都那么大了,你就因为这屁大点的事说离婚,这,这不是成心给人看笑话嘛……”
孙巧珍被老爷子一番话给怼的皮笑肉不笑的,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更是被他说出的离婚俩字给唬了一跳,此刻她心里真是把凌月都给恨上天了。
心想着等这事过了,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得收拾她一顿。这哪里是孙女啊,分明就是上辈子的冤家来寻仇呢!
都是这个小贱货害的,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老头子这样下面子。
都这么大年纪了,跟他过了大半辈子儿女也生了好几个,如今还让他当着自己不待见的儿子,媳妇和孙女面前提离婚,这脸都被打的啪啪响。
年轻那会都没人敢要她,这会都年纪这么大了要真是离了这个家,她难道还要改嫁再走一家不成?
这年岁就算是有人愿娶她,那也都是些死了原配的老鳏夫。给人当后娘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这事她可不干,所以她是死活都不会离开这个家的。
其实孙巧珍年纪也并不算太大,才四十七岁比凌红军还要小五岁,搁后世那就是正当年。
只是她嫁人早,十六岁耍心计用手段爬上凌红军的床,十七岁生了凌爸,三十八岁那年就升级做了奶奶。
其实那个年代女子大多嫁人都比较早,婆婆跟儿媳妇一起生孩子坐月子都不算稀罕。
但她这个人实在是懒的出奇,不出门的话一般都舍不得洗把脸,眼角常常粘着一堆黄白的眼屎。又不爱收拾自己整天一副邋里邋遢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