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外,班阳的兵马已经刺穿了雪山叛军的长蛇阵,正朝着何胜等人奔来。
将台之上,只见鲁元道此时正架着何骁,逼迫他下令鸣锣息兵。正在四部将军还在犹豫之时,将台之上战鼓骤停,金锣声响彻天际。连班阳的兵马亦在此时稍缓了前进的势头,远远地望向校场旁的将台之上。
此时班夫人看的清楚,那捉住何骁的刺客竟然是那邋遢老道。而文始此时却是欣然一笑,牵着计连走到班夫人身旁轻声说道:“班夫人,还不快让你夫君主持公道?”。
班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既然何骁已经俯首,说明他们暂时安全了下来。于是班夫人远远地朝着何胜说道:“将军,何骁已被擒拿。还请大将军示下!”
何胜早已望见将台上的何骁和鲁元道,此时听闻班夫人开口,当即下令身旁将士让开一条大路。
此时何胜正同班夫人和文始等人重新站在了将台之上。
“四部将士听训,叛首何骁已被擒拿。若还有人想要自相残杀,坏我雪山军威之人,本将军绝不姑息。班将军既已前来,当做证人,何某今日大赦诸将,只拿叛首,绝不追究诸位将士”,何胜此时手中长剑指向四部将领,大声说道。
听闻何胜此言,一部分本就在犹豫的雪山军将士率先放下手中兵刃。班阳此时也带兵逐一开始卸下临近雪山叛军的武器。
但就在众人以为此次事件这样就算结束之时,校场大营外的四部将领却是互相凝视着对方,然后毅然决然地再次挥动了手中的兵刃。
“大将军,我等会同何骁反叛大将军,自知已无退路。当初只愿重回中原,再兴宗室。如今开弓已无回头箭,大将军,我等已再无颜面回归雪山军中。弟兄们,若你们还愿追随我兄弟四人回归故土,便再战一程,年轻的都给我滚回雪山大营。今天的罪,就由我们结束吧!”,四名将领之中,一名中年大汉此时正遥遥向着将台之上喝道。
而他们四人周围,此时已经只剩下些身受重伤之人,所有青年将士都被他们驱赶到了对面。
不知何时,乡音泛起,他们血脉来自四方,却在冰原之上淌在了一起。何胜此时远远望向四部将领同他们身旁的伤兵,正欲劝阻之时,却只见这群老兵此时皆兵刃相向,刺入对方胸膛。相拥着倒在雪地之上。
“大将军,我们已经守着这片冰原百载岁月,只愿死后将军能够将我等将士焚于川中。末将就此拜谢了”,王姓将军说罢亦自刎于人群之中。
眼见叛军主犯皆挥刀自刎,以死谢罪。可所有的雪山军都兴奋不起来,何胜望着以死谢罪的将士们,心中只觉一阵绞痛。手中长剑划出,再不能忍住杀意,正凝望着四部将领投降的何骁只觉脖颈一疼,便随诸将而去了。
班夫人此时望着被斩首的何骁,虽然她想拦下夫君,问清叛乱之人的名单,但望向因何骁而死的将士们,她亦是心中恨恨,这才没有出声阻拦。
冰原之上,望着血流成河的校场,所有的将士在亡魂的指引下,唱出了乡音小调,目送着四部叛军亲手结束了这场动乱。纵使他们出生在这冰原之上,从不见故土风情,却始终保留着最纯粹的乡音。
“干娘,为什么他们要互相残杀?还要以死谢罪呢?”,计连此时望着四部将士以死谢罪的情景,不禁问道。
班夫人此时听见计连的疑惑,轻声道:“连儿,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因为思念家乡,而用错了方式罢了。做错了事,就应当付出代价。纵使错,也要错的堂堂正正,不落家风”。
“大爷爷,我的家乡是在平阳吗?我也想回去看看”,计连此时向着文始问道。
“小连,平阳是你出生的地方。你的家乡在鄳,那里才是一切的起点”,文始此时亦被萦绕在此方天地的乡愁所感染,轻轻回答道。
一旁的鲁元道此时也缓缓说道:“是啊,文始兄,你我恐怕有数十年没有再回到义阳了吧。再久一些,恐怕我们就会忘了那里吧~”。
“荆州义阳,那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却始终是你我最后的依靠。元道,你可是最不会忘掉那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