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3号床。
医生a:“推抢救车,准备推气管插管。”
医生a:“拔导丝。”
医生a:“听位置。”
医生b:“位置没问题。”
丰生在不远处焦急围观。心里默默祈祷。
护士c:“换人。”换医生b做心肺复苏。
医生a:“肾上腺素一毫克。”
护士d摸出笙歌的手,有一眼的疑惑。“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推完毕。”
医生a:“患者室颤,准备除颤。”
医生a:“充电两百焦。”
护士c:“充电两百焦准备完毕”
护士c:“充电完毕。”
医生a:“准备放电,闪开。”
医生a:“clear(闪开)。”
笙歌被电起。
医生看心电监测仪,血氧饱和度讯号低,心率未恢复窦性心率。
医生a:“再来一次。充电两百焦。”
护士c:“充电完毕。”
医生a:“clear(闪开)”
心率还是不可遏制地拉为直线,出现“?”。
护士d继续按压。
过了几分钟,依旧没有恢复。
医生a查看瞳孔反应,叹气。“拉个心电图。宣布死亡时间。”
医生b抬头看着时间:“死亡时——”
“等一下。”丰生喊,擦眼睛。“给我一分钟。”
丰生从口袋里摸出小黑盒子,轻轻打开,取出戒指。
眼泪掉下来。
“叫你别死玩游戏。出事了吧。”
丰生颤抖着摸出笙歌那只带着疤痕的手,将戒指默默推上无名指。
“本来想等你任职的时候求婚。看你今天立功又想今天给你。现在,不给你不行了。”
丰生亲上那只手,“新婚快乐。笙歌。”
眼泪淌在手上。划过那一道道疤痕。
两医生对视一眼,“死亡时间6:46。”退出了3号床,拉上床帘。
幽静的小空间里,丰生把人埋在床沿,捂着那只手。又起身抱着人,泣不成声。
叫你胡闹,这下再也闹不了了。你开心了?
笙歌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尸身闭目安详。
活着的人却很痛苦。
赶过来的同事未换常服,追着护士问人在哪里。
医生摆摆手,“等会再过去。我跟你说些事。”
笙歌被盖了面目推去太平间,丰生跟着去。
同事走过去,犹豫了很久说,“丰生,关于嫂子有些事要和你说。”
丰生抬头。
同事深呼吸,放缓语气。“医生怀疑嫂子生前受过虐待。”
“你说什么?”丰生激动起来。
“你别激动,听我说。”同事扶着人,“医生说嫂子的手过于白皙,全身血管青筋都特别明显。生前应该是长时间被强光照射,或者电击,或者在高温中度过。”
“电击?”丰生对这个词异常敏感。
“还不一定。”同事赶紧否定,“但听李警官描述的发散的瞳孔,医生更怀疑是电击。”
“长时间电击?”丰生想起自己拍笙歌时,笙歌身上就有细微的电流。甚至更早。早到半年前就有。
“是电击。是电击。”丰生呢喃,“我居然从不知道。这么久了,从不知道。”
笙歌的葬礼在七天后举行。来得人很少。除了街坊邻居,几个亲戚,就是游戏里的亲友。
梁沉电话听到笙歌死亡后,拨了一个电话,“我不做了。你们看着办吧。”
丰生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日记本是车祸后那两年的心情。
很糟糕。
难以想象笙歌那样的人会这样颓废地过2年。
丰生一页页看过去。翻到最后,出现新的风格。
是一封不伦不类的遗书。
上书大大的“遗书”两字。
下面端端正正写了一些话。
“如果我不幸去世了,我将所有财产转赠给我的爱人丰生。包括三套房屋。
“二环内的新房可以由丰生转赠给国家。但老屋希望丰生,我此时看信的爱人常来打扫(不然老子拿棺板板揍你!),让房子有点人气。在他有生之年房子不长蜘蛛不养猪(做不到也揍你!)。6月29号。署名:笙歌(林妙妙)”
丰生哭了,又哭又笑。猪是指你自己吧。
死人,把老子安排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