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冷冷地说,“她就是这么喜欢你的?”
李察顾不上抓着他的学士小姐,一下子站了起来,令学士小姐一个趔趄扑倒在他怀里。他用受伤的左手一把扯出了罗茜。
“别去。”鲜血流了出来,湿透了她的衣袖。他感到脑袋一阵晕眩。“别去,罗茜。”
“你以为我要去哪?”她讥笑连连,“不过是同我的闺中密友聊聊我的男友。女人们都挺喜欢这个话题。”
她要是去了,结局只会是唯一一种。
炼金术士没有放手。
“依薇拉,麻烦你通知所有人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儿。”他对学士小姐说,“金弯刀很快就会找来。”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
学士小姐定定地看了他们好一会,“你们……罗茜,他的手……好吧。”她叹了口气,垂下了头,绕过他们走出了房间。
“好了,如你所愿,依薇拉也走了。”罗茜的嘴角挂着冷笑,“现在你可以放手了?”
她的语气仿佛一把尖刀。
李察松开了手。
罗茜盯着他的左手看了很久。最后她弯下了腰,拣起落在地上的绷带,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学士小姐没有干完的活。
“我包的不好。”她轻声说。
她服了软。“总比我自己弄的好看多了。”
“李察,你和她到底怎么了,我现在不会去问,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松了口气。“但是别想我就这么放过她。我会弄清楚的。她就是这样保护你的,还配对我说她喜欢你?”
他沉默着,不知如何应答。
“如果你的左手不在了,你还有右手。”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李察感觉喉咙一阵干涩。“罗茜。”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巴。
她握住了他包得像虫茧的左手,凑了上来,踮起了脚,堵住了他的嘴唇。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吻,一个笨拙的吻。牙齿磕碰了嘴唇,咸味的鲜血在嘴巴里蔓延开来。这个吻很快就结束了,李察甚至感觉不到这是情人间的亲吻。“别想我轻易地放过她。”她的额头抵着李察的下巴,“我发誓。”
☆
“我们是要去哪?”学士小姐套上了兜帽,轻声询问。
李察告诉她,“不知道,总之不能呆在原地。”他杀了金弯刀,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这座城市不欢迎我们,我们太扎眼了。”
“就算要离开……我们的人太多了。”她担忧不已。
太阳还未落山,但是时间不等人。
“总比坐等他们上门要好。”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毕,骑士和鸦人甚至已经套上了铠甲,武器被固定在了顺手的位置。在与沙匪的战斗中他们又损失了两名弟兄,现在他们不会再容忍此事发生。
“把药给我。”罗茜套着皮甲,向他伸出了手。“我不放心别人。”
陆月舞一言不发,面目表情,就像是听人操纵的提线木偶。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骑士们用的宽剑。那把匕首被她挂在皮带上。它不适合你。这话堵在了喉咙里。
罗茜站到了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给我!”
他没法拒绝。装在水晶瓶里的药剂仿佛夜空,里面繁星点点。
不等他叮嘱,罗茜便劈手夺了过去。“就算我死,你也得好好的给我活着!”
这话里的意义不言而喻,然而陆月舞恍若未闻,只是低着头盯着手里那把新的武器。
一阵挫败感席卷了他。他们的关系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深刻地意识到。
炼金术士悲伤地移开了视线。他转向商人,他从没觉得装出一个笑容如此困难。“拉瓦?乔雷先生,你知道什么藏身的地方吗?贫民窟,棚户区都行。”
“我们不会跟你们走。”
“萨沙,别说蠢话!”拉瓦?乔雷喝止了他。
“为什么我们非得跟着他们不可?”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拉瓦?乔雷教训他的儿子,“我们已经和他们绑在一起了。”他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懊恼,但这已经毫无意义了。他现在只能祈祷,向逝去的诸神祈祷。如果炼金术士出了事,他们会有好下场吗?狂信者从来就没有理智,不听辩解。“我只知道一个地方……”商人在一番思索之后,给出了建议。
阳光与周遭每一个人的视线让他们的形迹无法隐藏。他们只能扼制住奔跑地冲动,故作淡然地慢慢行走。队伍里少女们有些紧张,每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卫兵都让她们颤抖不安;红鸽尤金倒是表现如常,但是他已不得信任,一名骑士紧紧跟着他,唯恐他突然间精神失常。幸运的是,他们一路上并未遇见阻碍。
“接下来往哪走?”在一个岔路口李察停了下来,询问拉瓦?乔雷,“左,还是右?”
“往……”
“要我说,”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商人的话,“往前,笔直往前。”
“谁?”他们拔出了刀剑。
“我没有任何恶意。”一个瓦利亚人从巷子的拐角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