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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说,“是我祈祷时听见的声音。”他顿了顿,说出的话语令李察不寒而栗。“我在地底的神庙里向诸神祈祷。他们回应了我……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诸神的回应。他们吩咐我去帮助你们,也吩咐我在这时候在这里等待。”

从那只孔洞里射进来的光线慢慢变得微弱,太阳朝西方移动。他们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知道他们听见了细微的声音在隧道里蔓延,回响,共振,以及放大。

“有人来了。”沙漠武士一边说着,一边在腰间的皮袋里摸索出两枚药丸。一颗抛给了李察。“吃下它。吃下它就能暂时不用呼吸。”

李察顺从地接过,一口咽下。

随后——李察就听见了更加清晰无误地声音。

脚步声,交谈声,还有跪拜行礼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油腻的熏香和蜂蜜及**的味道。它们一起涌了进来,包围了他,驱散了漆黑甬道里的霉臭及宁静。

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的脚步声渐近,浓郁的香气包围了炼金术士。

房间里燃烧着松香,却也无法掩盖来者的身上味道。太过甜腻,以至于躲藏在暗道里的炼金术士鼻头发痒。他赶在打出喷嚏前死死捂住了口鼻。来的都是谁?李察好奇起来,凑近那个孔洞,试图看清来者的模样。

沙漠武士用眼神制止了他。“别去看。”康纳?布兰迪克异常警惕地用口形说道,“用耳朵听着,别用眼睛去看。他们会发现我们。”

这反而更令李察奇怪。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石墙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主教大人。”这应该是属于某位侍女。

“关上门,出去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嗓音里透着粗犷。

门被关上了。

他们走得更近了一些,孔洞处阴影晃动。然后塞满羽毛的软垫一阵摩擦。他们坐了下来。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道。他的嗓音倒是符合传教徒的标准,温和且带有磁性,尤为适合蛊惑愚蠢弱智的民众。“四天后就能按时举行祭礼。我保证这将是一场永世难忘的盛会。”

“保证不是听你嘴巴里随便说说就可以了,你得让我们看见成效。”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说,“然而,直到现在,我们没有看见任何值得一观的东西——除了那座铜像。”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他清楚无比的冷哼,透着残忍的阴冷。“一座毫无意义的铜像。”

最开始的男人慌忙地辩解。“我这是为了让神的荣光照亮这座城市。”

“太阳的光线足够炽烈,你难道还需要蜡烛吗?或者说你是一个瞎子?不,不对,瞎子可是什么都看不见呢。”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是出鞘的利剑,李察能感受到其中凛然的寒意。他想象对方步步紧逼的模样。“与其花空心思讨好我们,还不如想想怎么弥补你犯下的过错。”

那人吞吞吐吐,战战兢兢。“我……我……只是按吩咐行事……”

“可我不记得。”

“这,这只是……”那人没法自圆其说,更加找不到理由与借口,话语全被卡在了喉咙里,就像是犯了严重的顽症,失了声,没了舌头。

“还剩下四天,门罗?塞尔特。”中年男人的声音阴郁地响起。他在提醒另一人。“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有忘记伟大的沙漠之母降下的旨意:她的意志不容凡人违背;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神明的羔羊。她能赐福于你,必然也能惩罚于你。”

那个所谓的沙漠之母,不知是满脸脓疮的乞儿,还是从地底爬起来的腐烂女尸。李察对此嗤之以鼻,心中认定这不过是妖言惑众的虚假妄言。赐福与惩罚?大概效果也都是一样的——统统都是以死亡收场。

“可是,”那个男人颤抖地开了口,语气里的迟疑和恐惧清晰可辨。“可是那样的话……”

“可是什么?”

“我们……这座城市……还有所有的人……”

中年男人凌厉地打断了他。“后果不是你应该去考虑的事情。”他断然喝道,“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听从安排,完成伟大的沙漠母亲所下达的谕旨!”

“如果……”

那人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李察几乎听不见他的低语。他偏过脑袋,看了身边紧锁眉头,强忍怒气的沙漠武士一眼,小心翼翼地朝那个透着光亮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孔洞凑近了一些——尽管带来的效果有限。他竖起了耳朵。

“……如果,她是错的呢?”那人一口气说完渎神之语。

“啪”的一声,透过细小的孔洞李察仿佛瞧见了一抹电光闪过。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但是从沙漠武士惊骇的脸上,他知道那不是错觉,他们都瞧见了那道闪电。瞬息之间,突然开始狂躁涌动的魔力也证明了一切不是虚幻。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魔力开始激荡,仿佛沙尘暴般呼啸癫狂。李察听见玻璃,珐琅,浅盘,烛台,桌子,木椅,木板,木框里的画像,陶器,雕塑……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片令人咬着牙关,捂住耳朵的破碎声。魔力仿佛发了狂的恶狼,在低沉的咆哮,尖利的爪子刨着地面,像是指甲在刮擦玻璃。

透过门罗?塞尔特的尖叫,透过碰撞声、嘈杂声和喧闹声,透过沙漠武士康纳?布兰迪克无声的咒骂,透过自己惊惧且狂乱的脉动,炼金术士听见那个中年男人在疾风骤雨里艰难地开了口,软弱地乞求,吃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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