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跌跌撞撞地在黑雨里奔跑,身后和头顶是狂风的呼啸,雷霆的震怒。魔力无序地振荡,痛苦地呻吟。空气愈发燥热,硫磺的味道愈加浓烈。黑雨渐渐变得稀疏,化为缕缕气体,升上天空。蒸腾的雾气遮蔽了前方的街道。他们跑过一间间被飓风肆虐而洞开的房屋,里面空无一人,这座城市沦为了死域。然后,李察闻到了焦糊的味道。

毫无预兆的,一团火星首先从旁边的一栋房屋里蹿了出来。星星之火无可阻挡地燎原,片刻之后,整座街道都已成了火海。他们彻底陷入了火焰的包围。

火舌吞吐,仿佛肆意嘲笑的精怪。浓烟弥漫里,他们大声咳嗽。

“还能找到方向吗?”李察问。

“没问题。”沙漠武士的语气带着某种不确定——火焰构成的高墙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李察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他迅速画出了一个法印,凝于掌心。“走!”

他们如脱兔般跃出,法印在火墙上轰开了一个破口。火舌舔过他们的毛发,烤黑他们的衣衫,但除此之外便再无缺损。他们在泥地里打了个滚,翻身爬起,不作停歇。

响亮的雷声追逐着他们的脚步,火焰亦步亦趋,雾气与烟尘四起。

李察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还有多远?”

沙漠武士默然不语。他紧握着斧柄,手背上青筋鼓出,眼里闪现痛苦的挣扎。李察心道不妙。他猛然顿住了脚步。“往前的路口右拐,你就能看见我们出来的地方了。”沙漠武士说。“我得回去。战斗才是我的使命,而不是懦弱的逃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重新寻找到了自己及信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

“蠢货!”李察恼怒地骂道,“你这样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那也好过苟且偷生。”沙漠武士转身就走。

苟且偷生?你就是大义凛然的英雄?“不自量力的蠢货,你真以为那些恶魔就像老马病驴一样任你宰割,好像木头一样轻易就能被击垮吗?你根本不明白他们是什么!”

“诸神指引我的道路,他们的荣光庇佑着我。”

他真以为他是诸神的战士,诸神的利剑吗?“你是沙漠武士,不错,你信仰诸神,也不错,你也还信仰他们献祭的克莱格。”那个黑太阳与诸神共聚一堂。然而现在……真是莫大的讽刺。“但是诸神他妈的都死了!所谓的神力统统不见,你要如何抗衡法术和邪法?别忘了,你连一个火墙都跳不过去!”

沙漠武士停下了脚步。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然而康纳?布兰迪克却说,“我为我的退缩羞耻。我正要纠正自己的错误,因为愚蠢和懦弱犯下的错误。”

李察讥讽道,“用生命洗刷你的罪?”

“这也是我的荣耀。”

“狗屁的荣耀,诸神只是一群了为了信仰不择手段的偏徒。而你呢?你现在只是**凡躯。”李察大声地告诉他。流星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天空裂成碎片,一片赤红,太阳在乌云后被染成了黑色。

然而忽然之间,周围全都没了声音,一片死寂,仿佛身处在了无声的世界。没有生机的城市里,只有一声声污秽的恶魔语在念唱讨好魔神的祷文。

所有的荣耀在末日来临后都再无价值,正如曾经的信仰。沙漠武士仰着头眺望天空,他的声音颤抖中带着深深的恐惧,“那,那是什么?”

一只眼睛在燃烧着的赤红天顶睁开了,翻腾的黑云凝聚成他的面庞。一张扭曲不定的,朦胧的脸,透着癫狂的躁动,纯粹的邪意,然后眼中却平静仿佛湖水。正如他癫狂的性格捉摸不定,反复无常。使人无法猜透。

一记水桶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恶魔牧师们高声的喊叫冲破天际。

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劈而下,拖拽出一道明亮的残影,瞬息之间便宛如隆基鲁斯之枪落在了饱受血雨腥风折磨,变得苍老肮脏的沙漠之母的铜像上,骤然绽放的剧烈白光侵入了他们的眼睛,伴随而来的、有如天崩地裂的声音震撼了他们的耳朵。

他们不由得抱着脑袋痛哼着跪倒在地。脑袋肿胀发晕,眼睛刺痛,泪如泉涌,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有一整窝蜜蜂试图钻进去。

好一会李察才渐渐恢复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在一片泪眼朦胧之中看见广场上的那座铜像已经四分五裂。女人的脑袋落在了地上,一道宛如斧头砍出的可怕伤口削掉了她的头盖骨;她的手臂四处散落。只有半截布满裂纹的身子还立在原地,在狂风呼啸中摇摇晃晃。

雷电和疾风在大声嘲笑,天空中的那只黯金的眼瞳闪烁某种快意。黑云扭曲,丑陋且骇人的嘴脸在狞笑。对方似乎仍然觉得不够,于是雷电接二连三落下,顷刻之间,广场被跳动的电流淹没。无论那个女人是风华绝代的美貌少女,亦或满脸脓疮的迟暮巫婆,都已不复存在。在她站立的原地,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巨坑。

沙漠武士难掩惊惧,他的脸色苍白,看着天空里若隐若现的巨大脸庞,颤抖着问道,“他究竟是谁?”他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敢相信。

“克莱格。”李察喉咙里仿佛被火燎过,每说出一个音节都显得那么艰难。他看着天空的眼睛说道,“毫无疑问,他就是克莱格。湮灭魔神,创造及毁灭的魔神,黑太阳,克莱格。”

门罗?塞尔特惊恐地看着身边深不见底的坑洞,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撼。他希望这是一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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