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毫发无伤。”李察古怪地盯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见了一些响动,脚步声,还有惨叫。所以一路朝这里走了过来。”他的剑上没有血迹,只穿着薄薄的短衫,干净整洁。“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我听见僧侣们在大呼小叫。”
“有人杀死了一名僧侣,还有一些孩子。”
“他们误认为我们是凶手。”女法师冷哼一声,摸了摸凹槽里的弩矢,“我用它告诉了他们,我们不是。”
“骑士先生,你从那个方向走来,有看见谁吗?”李察询问。
“布……布兰迪卡……”塔里奥骑士努力说出沙漠武士的发音,“我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走下阶梯,朝僧侣们居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李察的心脏一下子绷紧。他竭力遏制话语里的颤音。“你有没有留意到,”炼金术士咽了口唾沫,“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异样?”塔里奥骑士努力回想,“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他的脸上似乎有些抓伤,但是天色太暗,我又没有举着火把,所以我没办法确定。”
李察与罗茜对视一眼,他看见她的眼中也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也不愿意相信布兰迪克会是凶手。然而,他曾受过诱惑,信仰也日益溃败,况且,他的行踪实在是太奇怪了。马里奥僧侣不是说他已经被关在静室里,不准许私自离开吗?他怎么出现会在这里?“你还看见了些什么吗?譬如血迹?”
“没有。”塔里奥骑士肯定地说,“他穿着灰色的亚麻衬衫,如果有血迹,肯定很好辨认。只是……好像……”
“说。”
“他握着斧头,似乎有股血腥味。”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李察不信。如果真是布兰迪克,那么那群僧侣……他不敢想象。“走!”他招呼骑士,“快点!我们得追上他。”
拐过一个转角,前面忽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在朦胧的月光下面,布兰迪克正背对着他们,同另外两名手持双刀的沙漠武士战斗。他以一大二,却不落下风,反而有隐隐压制对方的势头。
“布兰迪克,放下武器。”一名沙漠武士命令道。
“停下来!”另一名说,“你想违抗命令吗?”
然而布兰迪克一言不发,手中的斧头挥舞得更加凌厉,在身体周围卷起旋风,把他的对手统统卷了进去。一时间,金铁交击的声音接连响起,串串火星照亮了他们各自的脸庞。布兰迪克一脸坚毅,而他的对手则惊恐万分。
“你竟然想杀了我们?”
回应他的是又一连串毫不留情的打击。
斧头划出一道明明灭灭的弧光,逼迫另两名沙漠武士朝后退开。而布兰迪克朝前一步,以势大力沉的一击疯狂地斩下,交叉架起的弯刀被轻易地劈断,斧刃去势不减的划开了一名沙漠武士的胸膛,砸碎了他的胸腔。那人用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布兰迪克,最终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下去,无力地仰倒在了地上。
“布兰迪克……”另一名沙漠武士震惊的忘记了他仍处于战斗中。因此当布兰迪克挥舞斧头朝他扑上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做出有效的抵抗。
沉重的长柄斧砸开了对方的防御,接踵而至的一击捏碎了对方的手腕。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伴随着沙漠武士动天的惨嚎令人毛骨悚然。布兰迪克撞入对方的怀中,冲力令对方闷哼一声仰天栽倒,同时一截手臂飞上了半空,扇了头顶的一座浮雕女士像一巴掌。
沙漠武士痛苦地抽搐,缩成一团。布兰迪克的身躯仿佛一座小山的影子把他笼罩其中。那人抬起眼睛,惊惧地看着斧面上反射的月光。“布兰迪克,”他艰难地叫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是我们啊。我们是你的同伴,不是敌人!”
然而康纳?布兰迪克高举起了斧头,他的背影瞧上去就像是一张拉满的长弓。
“布兰迪克!”李察冲下最后一段阶梯,冲他喊道,“停下,你疯了吗?”
他回头扫了李察一眼,那眼神冷漠如冰,在黑夜里他的眼睛底下透着一闪即逝的红芒。那是属于疯狂的,危险的,充斥恶意的眼神,无一不令李察想到那个所谓的老妪,那个受他们膜拜的黑太阳。飞旋的思绪一时间又扯上了黑色晨曦。
李察忽然一阵心悸,“停下来!”他高喊。
斧头仿若一道闪电泠然落下,鲜血仿佛喷泉冲上高空,溅了布兰迪克一身,他仿佛浴血的魔神,在血雨中屹立不动。空气里血腥的恶臭铺陈开来,一颗头颅带着不甘且震惊的眼神滚到了李察的脚步。
炼金术士在惊惧中停下了脚步,喉头滚动的声音显得在陡然安静下来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罗茜在他的身边手持短弩戒备着,塔里奥骑士手持长剑挡在前方。
“停下。”骑士用蹩脚的瓦利亚语喊道。
布兰迪克一言未发,他仿佛傀儡般生硬地扭过脑袋,那双眼睛里跳动着狂乱,以及更加不可遏制的癫狂。李察感到不安席卷了他。他提高了警惕。
“布兰迪克,你听信了那个老妪的谎言吗?”李察试图唤回对方一点神智,除了塔里奥骑士能与他有一搏之力,他和罗茜几乎无从抵抗。“她蛊惑了你吗?她向你许下了什么承诺?”
“没有。”他僵硬地说。“什么也没有。”
“那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杀死了你的手足弟兄。”
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