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更似宝石,一点也不亚于痊愈完好时的罗茜。她的嘴角往上翘着,露出一枚讥诮的犬牙。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在海上好似雾气般弥漫散开,美味且甜蜜。美味且甜蜜……李察觉得就连她的血液此时都已在沸腾燃烧。

“说话,李察。”罗茜怒火中烧,他感觉她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她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没杀了她?你被这恶魔诱惑了吗,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炼金术士依然没做声。

他感觉在他们头顶的爱若拉正在用一种使人畏惧的目光紧盯着他,仿佛一道锁链将他牢牢锁住。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太多负面的情绪,纯粹的愤怒与彻底的毁灭……就像她崇拜的魔神。魔力从她的身上狂泻而出,仿佛惊涛骇浪般铺天盖地。然而罗茜似乎感觉不到。她的愤怒蒙蔽她的眼睛,她受伤的身体让她失去了敏锐的感官。他徒劳地张着嘴,却意外地发不出丝毫声音。他看见爱若拉的金色眼睛里跳动着恶毒的——非常恶毒的——笑容。

她要毁了这艘船!李察惊恐地意识到。他绝望地环顾四周。一片茫茫大海,陆地在天边的尽头燃烧,他们与陆地之间隔着狂暴的难以安宁的黑水,仿佛一张竭力扩张的,企图将他们统统吞下肚子里的怪兽。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狂暴的海面之下有一头凶恶的章鱼在挥舞触手了。他宁愿沉入海底,也不愿受此时的折磨及羞辱。

爱若拉嘲弄且沉默地笑着,她不急于进攻,她在享受他的绝望,仿佛是饕餮的食客在享受狂欢的盛宴。他无可奈何地意识到,她一定看见了他的绝望。发现了他与露茜之间的裂隙,瞧出了他的无能为力。她像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快乐。

独眼的船长绝望地痛骂,“见鬼的,法……法师,我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遇上了你们。”他同炼金术士一样无力。爱若拉就在上头,可他根本不敢命令弓手持弓射箭。他只能把无处宣泄的恐惧跟怒火倾倒在他的客人身上。“你们究竟是什么怪物……天啊……”

唯有杀手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你们不是称呼我们为白魔鬼吗?”他说,“魔鬼身后自然有恶魔紧随而至。我们亲如一家,对吧?”

爱若拉没有理会他。她平静得可怕,往日里狂躁的魔力此刻也被抑制着,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可怕的平静。她紧盯着李察,仿佛她的世界里唯有他一人存在。只是李察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爱恋,只有被理智所遏制的歇斯底里般的疯狂。

“你们,”炼金术士终于开了口。他一面紧盯着女魔法师,留神她的举动,一面厉声命令。他们不仅无辜牵连,更是拿她毫无办法,这件事应当由他来解决。“统统进船舱去。”他不容置疑地说,“你们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杀手,拜托你看好他们……”

“我也去?”杀手活动着手指,一柄飞刀在他的指间若隐若现。“我还以为我还能得到信任呢……看样子我派不上用场?”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他说。这句话爱若拉也听见了。他看见了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嘲笑。他强忍恼意让自己的话语更平静一些。他们需要他的决定,正确的决定,能救他们的决定;而不是头脑发热的冲动,喊杀流血的癫狂。“而且……如果……杀手,你知道怎么做……”

杀手惊讶抬起头看着他,又不着痕迹地扫了爱若拉一眼。“你是说……”他难掩惊恐,却得到了李察肯定的答复。“……我没法救下所有人,但我会尽力而为。”他最后向炼金术士保证。

他们开始撤离。李察并不指望薄薄的木板能防护住狂乱的魔法,它可不是战神手里的光辉圣盾。他只想博得一丝心理安慰。他们与之无关,这是他一人引起的事,他不想让其他人也卷入其中,殃及无辜。就算爱若拉要杀了他,也好过船上所有人与他陪葬。

爱若拉冷冷看着他们的举动,用叫喊后变得沙哑的嗓子阴冷地说道,“我可以放过你们任何一人,你们对我的亵渎……”

“……亵渎?”罗茜大声讥笑。“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自以为是的老女人,你敢驱散你的伪装吗?若是没了把你变成魅魔血统,你会是什么样?也许已经一百多岁了,满脸皱纹,还全是脓疮……”

“……你们干嘛不走?”李察打断了她。罗茜,以及陆月舞,甚至连伊薇拉都还留在甲板上。海风吹乱她们的头发,却无法吹动她们眼中的决心。“这没你们的事了。走啊!”

“你下不了手的。”罗茜冷冷地说,她眼中闪过的嘲弄让他心如刀绞。既出于愧疚,又出于悲伤。“应该趁早滚蛋的是你,李察。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她的话犹如利刀,刺得他浑身是伤。然而他心知肚明,这是他自讨苦吃,自作孽不可活,他痛苦地想。唯一有所庆幸的是陆月舞一如既往地没有说话,他没有看她。只要不去看她,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深吸一口气,“伊薇拉,你回去。”她们无法劝退,唯有听任她们,但是学士小姐手无缚鸡之力。“你跟杀手一起,伊薇拉,她们需要你的安抚。这里有……”

“……有我跟月舞,没你的事。”罗茜恼怒地咆哮。

“这是我跟李察之间的事。”爱若拉冷漠的话语从他们头顶传来。“女法师,你们如果不想死就最好按他的话去做。”

“死?你在威胁我吗?”罗茜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你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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