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在试图隐瞒。“我无法详细解释给你听,因为我的消息来源于贩夫走卒。”

“流言里总有真实成分!”

“它惊世骇俗。”

她受够了。她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告诉我,我自己知道判断!”

“有一个地方你应该去。”米切尔仍旧不肯正面回答。

“什么地方?”

“你最熟悉的地方。”他推了推眼镜,“你的同伴里有位受伤的女士,她应该获得治疗,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带她去绝境堡。那里还有一位远道而来的人客人。他会解开你的疑惑。”

谁?伊薇拉想不出来。“什么人?”

然而米切尔没有再回答她了。他埋下了头,徜徉在他的书海里,就当伊薇拉不存在一样。

李察打开了门。

一位有些害羞的侍女听见响动立即走了过来。“先生?”

“不,我没事。”他对忽然受到的优待有些受宠若惊。他讪笑着摆了摆手。“安达尔的圣堂在什么地方?能告诉我吗?”

侍女告诉了他,并且表示他应该让一些侍卫陪伴。“街上不怎么太平。”她哀伤地提醒。

“我会穿得差一些的。”李察委婉地谢过了她的好意,独自出了门。

街道上一片狼藉。

行人的脸上要么透着对未来绝望般的不安,要么就是彻底丧失理智的狂热。这里已经快彻底毁坏了——从内部开始。战争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然而,越是战乱与饥荒,供奉信仰的圣堂便越是热闹拥挤。

数量众多的难民围聚在圣堂前的广场上,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李察艰难地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即使是冬季寒冷的早晨也不免出了一身臭汗。早知道就不该来的。他不免懊恼地想。但是他又不可能放任不顾,置之不理。他得知道主教如何处理圣武士。因为……毫无疑问,他们也肯定被那个恐怖骑士给盯上了。

但是他的坚持马上就被他的懊恼给驱散:他发现自己挑了一个错误的时间。

牧师们在白骑士的护卫下摆开了救济难民的架势,一锅锅面糊被端了出来。颓废的人群一下子全部活了过来,爆发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他们涌动着向前,撞得李察一阵踉踉跄跄。他竭力保持平衡——如果摔在地上,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身边忽然想起了一声惊叫。一个蒙着面纱,裹在破烂灰布斗篷里的女孩子被撞到在地。数之不尽的人正推搡着朝她压了过去。他们的双脚比野牛的牛蹄更凶猛。他们都发了疯。

李察奋力推开人群挤了过去。护住那女孩并把对方拽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对方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她的面纱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李察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把捅进他肚子里的刀子。

圣堂前的广场上陡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动作好像都停滞了。他们端着盛粥的碗,瞪着有如死鱼般的眼睛惊恐地看着广场的一个角落。连粥从碗里落到了地上也没有察觉到。

“杀、杀人了!”

不知是谁首先大声喊了起来。就像是在死水塘里扔下了一块滚烫的石头,周围一下子沸腾起来。女人们大声尖叫着逃离,好些男人们则留在原地远远地旁观,更多人则互相推搡着,尖叫怒骂着彼此践踏,唯恐避之不及,惹祸上身。

一阵晕眩袭来。李察感觉两眼发黑。

他震惊地低下头:一柄银色餐刀刺入了他的小腹,直至没柄。飘着热气的鲜血好似泉涌般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裳,以及握着刀柄的主人的那只白嫩不似农家少女的手。他的肌肉痉挛着,剧烈的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般疯狂涌来,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李察艰难地抬起头,餐刀的主人正笑意盈盈地瞧着他。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一双看不出半点杀机,更像是天真无邪的水汪汪的眼睛。她很年轻。

“你是谁?”他抽着凉气说。

“你不需要知道,炼金术士。”

她怎么知道他的职业?他的大脑已经快停止运转,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失血的症状让他的视线模糊,一阵摇摇欲坠当中,那柄看似毫无危害的餐刀刺得更深了。但是他几乎没有感觉到另一股疼痛。他的舌头开始打结,但还能说话。

“对死人,你也不能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慈悲吗?”

“我觉得那是对死者最大的亵渎。”她的声音很好听,但冷的出奇。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寒冰,不带丝毫生机。“死人就是死人,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发发慈悲吧。”李察恳求,“你要让我化作怨灵吗?”

“与我何干?”女孩无情地说。

李察艰难无比地挤出一个笑容,“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好奇心,让他不至于死不瞑目吧。”

“无可奉告。”那个女孩说道。“去死吧。”她猛地一下子抽出餐刀,又凶狠地朝他刺了过来。“愿你安息。”她残忍地为他祈祷。

一团凭空产生的魔法气流将她掀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在积雪融化后泥泞的石板路上。她被那股力量带得向后翻滚了几圈,破旧的长袍被小路上的碎石划开了几道口子,露出内里紧身的绸缎黑衣。那柄银色的餐刀从她的指间滑落到地上。

李察捂着肚子,几乎软倒在地上。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垂死的挣扎让他更加虚弱。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状态提示:177--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