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黄金泰坦号”
“我全副身家全投给了她。”辛沙克说,“我渴望她满载黄金与宝石返航。财富即是权力。看看黑荆棘家族便知道了。他们能呼风唤雨。”
血腥之风,金币之雨。李察冷哼一声,“这是赌博。”
“如果赌徒连赌本都不愿付出,又怎会赢钱”
所以赌徒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疯子。“赌徒通常都以血本无归收尾。赢钱的都是庄家。”
“我的赌运一向很好。”辛沙克说。
“那是因为你的损失值得冒险。”李察嗤之以鼻,“你的赌金是你的金钱与我们的生命,它没有将你的性命包括其中。”
“世事没有公平可言。资本的积累总是血腥而残忍的。就我所在的立场而言,我如此安排合乎情理。”
因为我们只是无名小卒。李察看了陆月舞一眼。“若我拒绝,我自可以避免一切。”
“你没办法拒绝。因为这场赌博里你我都不必担心庄家出老千。”
他似乎别有所指。然而李察无法理解。“庄家当然不会出千。”他说,“他只会引来狂风骤雨,闪电雷霆。”
“我的黄金泰坦不会轻易沉没。”
“黄金从来都会沉底,除非使用浮木。”
“李察,”他叹了口气,“为了各自追求的东西,我们总得冒一些险。”他又抛出了一些东西充当蜜枣。“只有知道结果,才知道自己的冒险是否值得。”
他的暗示无法更明显了。李察心想。
“如果你们无法回来,我自然也会去底下陪着你们。”辛沙克叹息一声,又诉说起自己的苦难。“巴洛德自不必说,黑荆棘肯定也备好了监牢。你们与我的差别只是谁早谁晚罢了。”巴洛德究竟与他做了什么交易“他们资助地下组织。他们让影月面具会下达最后通牒,让幽影修女上门讨债。对付背叛之人则用黑魔法诅咒,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听够了。“我可以给你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李察对辛沙克的话不为所动。既然你们如此希望,那就当你们的棋子罢。他在心里说,我倒要看看,你们给我安排的究竟是什么。生存还是毁灭“那么”他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今晚立即出海”
辛沙克长出一口气,“入夜便走。黑荆棘无法容忍别人拖沓无为。”
只盼他们早下地狱。“希望他们不会与黑色晨曦勾结。”李察祈祷。
“我会向神明祷告。”辛沙克露出笑容,“无比期盼我们都能梦想成真。”
“我讨厌摇晃,我讨厌船。”罗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力地说,“我讨厌水。”
他们已经出航三天。风暴似乎随时会来,但始终高悬云层之上。连月亮也偶尔会蒙着发亮的薄纱出来露脸。但船长裴迪南仍旧小心谨慎,每一晚他都安排大量人手眺望海面,以期找寻到黑暗中一闪即逝的星光,揣摩到海洋与风暴的神明一丝一缕的神思。他们本可依赖法师,但法师小姐自之日起便陷入了严重的晕船症状。她脑袋犯晕,恶心呕吐,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昏沉沉地瘫软在床上呻吟。
“我受够了。”干呕摧残了罗茜的嗓子,使她的声音几近沙哑。希望她还能吟唱咒语。“我要回去。”她抓住李察的胳膊无理取闹地说。
“飞回去还是游回去”李察无奈苦笑,“你还能念出飞行奇术的咒语还有与巨龙一样使不完的劲吗”
“把甲板敲掉。”罗茜抬起脑袋,“给我一片木板我就能漂洋过海。”
李察只想哈哈大笑,但实在不妥。他好不容易忍住了。“那样只会葬身鱼腹。”他说,“在海里你可没法召唤火球。”
“是呀,这该死的水”罗茜垂头丧气地倒在了床上,她盯着天花板说道,“我现在连洗澡也讨厌起来了。一想到浑身上下要泡在水中就想呕吐。”
“会好起来的。”李察把调配好的药剂递给她,“喝了它就会好起来。”
“我已经喝了三天这又粘又苦的东西了。”罗茜抱怨,“可还是不见好。”
连博学者也无法弄清晕船症状的成因,我怎会有特效药。陆月舞把罗茜扶了起来,将瓶口放在她的嘴边。“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李察说。
“死尸都可伴你入眠,还怕它的味道”陆月舞说。
“我说过,我不是死灵法师,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罗茜有气无力地反驳,“我只是讨厌水,看见水就会头晕。”她望了眼瓶子里黑色粘稠的油状物,“我喝不下去。”
病人总有特权。李察哄着她,让她将既难闻又苦涩的药水喝下肚去。然后替她掖好被角。药剂里的睡莲很快便发挥了作用。她的眼睛无力睁开,昏昏欲睡。
“让她睡一会。”李察对陆月舞说,“至少睡着了不会那么难受。”
他们在房间里陪着罗茜,李察沉浸于书海,陆月舞则仔细擦拭他们的长剑。他们耳边回响的是单调重复的海浪,舷窗外偶尔有一两只海鸟飞过,从它们的鸣叫中也似乎也只有哀伤凄苦之意,令人神伤。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而至,破坏了他们闲适的下午时光。
打开门,二副惊惧且恐慌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李、李察先生”他气喘吁吁,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无法说出。
李察让他慢一点,“出什么事了。”
“外面海面上船长让你们上去看看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