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先生,”身后忽然响起瞭望手的叫喊,“码头上有人。”
谁会来迎接我们
“那位千面手”陆月舞问。
他若是看见黄金泰坦号变成现在这副破破烂烂的模样一定会伤心得哭泣。但是“绝对不会是他。”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预言法师,能预言他们何时归来。
“黑荆棘”
那些空心又沉重的雕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李察不想知道,但想必也不会打着火把如此大张旗鼓。“看得清楚是谁吗”他大声喊回去。
望远镜在风浪中摔成了碎片,瞭望手只能蜷缩在前桅的吊篮里努力眺望。
“他们好像套着铠甲”瞭望手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显得微弱且颤抖不安,“他们在检查停靠的商船。”
检查这个词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不妙。
“你确定”大副反复问道。
“我确定,我确定”瞭望手大声回应,“他们又上了另一艘船。”
“见鬼”大副不断咒骂,“瞭望手,刚才灯塔打出的是什么信号”
“五短三长”
“该死的那是警告你的脑子被虫吃掉了吗”大副放声大骂。
“什么警告”
“黑荆棘的密语。意思是前方危险,绕道缓行,藏匿以待明晨。”蛇果然会行鼠道。辛沙克招来的船员也不会有青白干净之身。“瞭望手本该对此了如指掌。可”
“之前的那一位是一名岛民。”李察替他说完,“码头上的人也许就是守卫所的巡查。”
“也许更糟。”他像是有了不好的预感,脸色惨白。
船行缓慢,桨手放开了船桨,任由海流来回击撞船底,载着黄金泰坦在原地来回摆荡,许久也不见前行一步。李察祈祷洋流能够转向,能载着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但这不可能,码头上已有人发现了黄金泰坦的靠近,他们用火把打出了马上停靠的信号。
“不,不对”罗茜忽然开了口,“李察,他们不太像是普通的士兵、巡守。”
“那会是谁”半夜时分还来查验进港的船只。
罗茜施放了一记远视术,魔法灵光在她的眼中凝聚。“看上去他们更像是骑士”她说出令大副绝望的话。骑士代表城主,城堡下的地牢令鼠辈无法随意出入。“奇怪,他们中有些家伙还戴着面具。”
“面具骑士”李察知道这个贬义的称呼所指何人尼安德特人。
码头上的火把挥动得更加急促。微弱的光线中李察似乎看到了有人跳上了数艘小船。
大副欲言又止:“李察先生”他似乎打算逃跑。
“真要靠过去”陆月舞问。
还能怎么办“遵守他们的指示。”李察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我们能快过小艇吗”
黄金泰坦号缓缓靠岸,数名骑士与他们的随从立即跳了上来。
“例行检查。”其中一人说道。他不等李察他们回应,大手一挥,便让他的手下及随从进入船舱。“你,”他指着大副,“让你的船员都出来接受检查。”
水手排成一列站在他的面前。“就只有这么一点人”骑士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我们遭遇了风暴。”李察说。
“我瞧得出来。”骑士盯着断裂的,布满木茬子的桅杆基座,“可怜的船,她几乎被风浪摧毁,但足够好运。她活了下来。”
可是遇见你们就是最大的不幸。李察心想。
“你们的旗帜呢”他问。
他的语气像在审问囚犯。罗茜没好气地答道,“跟船帆一样飘进大海了。”
“但你们的暗影标记依然无法抹去,有没有旗帜都无差别。”
“我们”陆月舞厌恶地说,“我们与他们无关。”
她一直都不乐意如此。李察猛然意识到。现在他们距离牢狱只有一步之遥。内心如骑士般的少女显然不会愿意平白无故地蒙受冤屈,玷污荣誉。但事实已是如此李察不知应如何安慰她,如何补偿她。
“不用遮遮掩掩,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他指着船首像,“瞧这儿”黄金泰坦手持的斧头与盾牌上都刻着千面手的印记。“敢于在风暴天出海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我们只是接受了雇佣。”
“骑士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可我们不行。”
然而再多的辩解也毫无用处。骑士坚决打断了他,“这些话请同主审官讲吧。”他说,“他会裁定你们的罪行。我的命令只是检查可疑的人,搜查可疑的货物。很不幸,炼金术士,你和你的护卫运气实在不好。”
货物从船舱中搬了出来,堆在甲板上,可是它们连甲板的一半也没有占满。
“只有这些”
“就是这些东西了。”另一名骑士答道,“我们搜查完了所有房间,只发现了这些。里面都是些石膏蜡像、陶瓷水晶。”
骑士随手翻了翻,然后看向李察,“就走私而言似乎太少了。你们还有得赚吗”
“我们遇见了一些嗯,不太好的东西”李察犹豫不决,含糊其辞。“我们死了不少人,为了摆脱它,我们扔了一些”
“我还以为你们只要钱不要命呢。”骑士冷声讥讽,对此李察只能暗自忍耐。明晃晃的刀剑是轻巧沉默的绞索。“但是说起不太好的东西,看你们的神色,和我们遇到的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