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竟是一位骑士,银白铠甲在黑暗中尤为夺目,胸前的玫瑰图案夺人眼球。他戴着银色头盔,一抹红缨垂在后脑;腰间挎着长剑,剑柄尾端一颗蓝宝石熠熠生辉。一柄昂贵的魔法长剑,李察认了出来。骑士朝他们走了过来,狱卒的火把照亮了他头盔下的脸。
竟然是他。
而对方也是一脸惊讶。“我没有想到会是你们。”凯伊说,“打开门。”他吩咐狱卒。
“为何只放他们出去”扒手大呼小叫,囚犯跟着吵闹。监狱里乱得像一锅熬糊的粥。
骑士对此充耳不闻,而狱卒则像是谄媚般将火把从栅栏的缝隙里伸了进去,烧灼犯人。“闭上你们的狗嘴谁在闹明天就别想有饭吃”他大声威胁道。
李察走出牢房,活动着手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种时候能见到熟人感觉好多了。”
“我想也是如此。”骑士点了点头,“走吧,我们边走边谈。”
狱卒在前面举着火把领着路。他们跟在后面沿着湿漉漉的阶梯拾阶而上。
“我记得你曾说过,”骑士如此开头,“你只买东西,不参与走私。”
计划永没有变化快。“要想知道瓶子里藏着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手伸进去。”
“干嘛不把瓶子打碎”罗茜故意挑刺。
她还在为刚才的意外耿耿于怀。“因为瓶子由钢铁制成,上面有刺。”李察没好气地说。
骑士提高了音量,“但你们走私的是违禁品。”他转过头来盯着李察。
正直的眼神。李察看得出来。“这是意外。”他辩解,“我们也毫不知情。我们运气不够好,撞上了不该碰见的东西,走了霉运。”他生生将“货物依然送到”这句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如果骑士知晓恐怕又是一番大呼小叫。
“你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李察转移了话题,“这一次我应该能顺利进入他们的视线。”
“最近艾音布洛发生的事”骑士皱紧了眉头,“很不寻常。”他说话吞吞吐吐,“黑色晨曦”
“我知道他们回来了。”李察打断了他,“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语焉不详。你既然指望我帮忙,就别对你的伙伴有所隐瞒。”
“我们被下达了封口令。”如果他这么听从命令就不会调查这些。骑士挣扎了好一会,然后他看了身前的狱卒一眼,压低了声音在李察耳边说道,“前段时间,乌鸦集体坠地死亡”他还说了什么,李察已经不在意了,都是如他在航行时所见所闻的一般。他看着罗茜,耳边又浮现她说过的话:这是不详的征兆。
但这仅仅是征兆,一切尚未成真。走出生满尖刺的沉重铁门之前,李察忽然想到一个令他心悸的问题。这才是更加令他担忧的现实。
“是谁让你来释放我们的”
“我的上司。”骑士回答。“诺瓦商会似乎对你颇为看重。”他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李察含含糊糊地回应。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
黑荆棘手眼通天。而他们正在将脑袋伸向他的口袋。稍不留神就会人头落地。这比在刀剑上行走更加危险。难道这就是他的某种警告他拿不准。
他们沉默地走出了监狱,铁门在他们身后闭合。李察抬头四望,围绕监狱的厚厚石墙燃烧着火堆驱散了黑暗与寒意,弓箭手紧握长弓来回巡逻,塔楼顶端的弩机泛着冰冷的寒光。李察只觉得弩矢像是对准了他的心脏,让他心神不宁。
初升的阳光穿过窗户,李察伸着懒腰爬起床。屋内还充斥着夜晚的潮气。
李察的房间宽敞明亮,一块折叠屏风将床挡在后面。房间的另一半有一张长形餐桌,几张有些年头的裹皮椅子,书架摆放在角落,一座白石的女性头部像置于一旁。她的两侧是两只釉彩淡雅的花瓶,里面插着洁白的郁金香。她是李察的母亲,一位性子温柔的贵族女性。
他下了床,套上衣衫。外面已经响起了罗茜大大咧咧上下楼梯的声音。正是因为她们的到来,这间冰冷的房屋才渐渐有了生气。妈妈,你看见了吗
下楼梯时,他看到罗茜套着宽松的法师长袍翘着腿坐在桌前。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叉子使劲戳着盘子里的煎蛋与切片面包,直到盘子里的食物变得一团糟。听到响动,她转过头看着他,眼里满是不高兴,“快点磨磨蹭蹭的。你是小少爷吗还要我们等你。”
他早已习惯了她的语气。她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们先吃吧。”
“我说过了不用等他。”罗茜满意地哼哼着,伸出刀叉。然而陆月舞的叉子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她的叉子间的缝隙。“你要做什么”罗茜大声叫道,“我们又不是他的下人”
“我们是客人。他是主人。”陆月舞谨守客道,“哪有主人未入席客人便先填饱肚子离桌的道理。”
“好,好,你说得都对”罗茜忿然扔下刀叉,起身离席。“我不吃总行了吧该死的,把你的黑猫给我扔出去我受够它了”她一脚踢向猫咪却被灵巧地躲开。她的怒火因此更甚,她抬头看见李察正满怀笑意。“看见我出丑满意了”她一把推开李察,蹬蹬地上了楼,房间的门轰然关上,整个房屋的玻璃都在哗啦作响。
“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陆月舞淡淡地说,“待会我再为她做一份早餐。”
我从不为你俩的关系操心。李察瞧得出来,因为文化的差异,吵吵闹闹才是她们之间最佳的相处方式。她们在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