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炉火熊熊燃烧,弥漫松香气息。尽管此时他们在洞穴之外穿着薄薄长衣,但洞内阴冷潮湿,仿若另一片天地,唯有明亮炉火能驱走湿气,使人暖意洋洋。
辛沙克与另一人围绕炉火而坐。他听见他们走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李察,还有两位漂亮的小姐,你们怎么来了”他站了起来,露出欣喜的笑意,不似作伪。“真是贵客临门。”
“我们可不比上你的客人。”李察瞧见了沙发上的乔休尔黑荆棘,他穿着墨绿衬衫,翘着腿,右手抚摸左手中指上的硕大红宝石戒指。“他才是真正的贵客。”
对方转过头来,朝他们做出夸张的笑容。“瞧啊,我们的英雄来了。”他拍着手说道。
英雄是狗熊吧。“大人,您谬赞了。”英雄可不会走私违禁品。
“我实话实说。”黑荆棘家族的次子向他点头示意,“来吧,都坐下。”他仿佛主人般招呼道。于是他们纷纷落座。李察居于辛沙克左侧,陆月舞和罗茜紧挨着。他们的对面便是乔休尔黑荆棘。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搭着扶手。
“李察先生。”一番寒暄之后,乔休尔开了口,“你替我们挽回了重大损失,维护了黑荆棘的声誉。你理应得到丰厚回报。”丰厚回报从黑荆棘身上李察想都不敢想。一旦手染黑金,还能轻易漂白吗“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察感觉得到陆月舞的担忧以及罗茜的蠢动。然而乔休尔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他不习惯等待旁人。“你想要什么”他催促道。
“一袋宝石。”罗茜抢先回答,“完美无暇的各色宝石。”
“这是你们理所应得。”他一脸浅浅笑意。李察不禁惊诧于那些违禁品的走私利润是如此之高,以至于让他应承得如此坦然。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李察猛然惊醒。“还有吗”他神情轻松地询问,“这些就足够了吗”
他在向他们许以重利。但究竟是驱使他如此去做为了将他们拉入他的阵营可他们不过是无名小卒。“我们不过是泛泛之辈,为何如此看重我们”
“走私者要像了解海潮一样了解形色人士,否则便无法生存,遑论将买卖做大。”乔休尔看着他,“我瞧得出来,你比我身边的大多数人都值得信任。”
我一点也不觉得荣幸。李察心说。
“黑荆棘从不亏待任何人。”辛沙克在一旁帮腔。
他总算找到了岔开话题的方向。“那辛沙克先生你呢”他问,“黄金泰坦伤痕累累,已近沉没,你损失惨重。”
“他”黑荆棘哈哈大笑,活像一朵盛开的毒花。
辛沙克满脸阴谋得逞的畅快笑意。“黄金泰坦不属于我,从来就不曾属于我。”他宣布道。
“他成功取代了他的对手。”黑荆棘说,“要不然怎么会被叫做狡诈的狐狸呢”
这个名字对辛沙克而言简直实至名归,但你也不遑多让。李察冷眼旁观,脸上露出僵硬的笑意。尽管之前早有预料,但他没料到会这么快。这才短短几天。栽赃嫁祸,天随人愿。辛沙克不仅有好手段,更有好运气。他看向黑荆棘,心中认定他肯定也帮了忙。只是前几天辛沙克还对其百般憎恶,如今却能把酒言欢。看来利益永远是拉近距离的最好手段。
辛沙克口中对黑荆棘的赞扬故作谦虚,然而脸上始终掩饰不住得意之色。李察受够了他使人难以忍受的嘴脸,径直打断了他,插口问道,“您怎会在这儿”
“这儿我来去自如。”黑荆棘答道,“今日来仅为生意。”李察的话似乎提醒了对方涉及正题。“说起来,既然你在这,也可以听听,也许还有用上你的地方。”
让你多嘴,李察直想扇自己嘴巴,早知这样还不如趁早告辞。“什么生意”
黑荆棘摇了摇头,“不会比你的更着急。”他总是将自己的嘴巴管得很严。“作为炼金术士,若是无事你们是不会下到人们常说的蛇道之中。我想你找上门来应该不是讨要报酬,谈论旧情那般简单。”
他轻飘飘地又将话题扯到李察的身上。他轻松地接管了谈话的主动权,李察心想,将他们纳于他的掌控之下。而他们却无权异议,这就是权势的作用。最好当我是透明人。他暗自祈祷,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作用微乎其微。
薪柴噼啪作响,炉火愉快跳动,李察只觉得身上被烤出了汗,这与海尔赫特此刻呆着的地方截然不同。那是一件狭窄无窗的房间,只燃着几截牛油蜡烛。
“我讨要了一个好差事。”海尔赫特对他说,“但沟通工作得由你来解决。所以你得跑一趟。”
“好差事”
“足以使我官复原职,让你也更进一步的差事。还不好吗”他如此反问。
他在意的只是前一个。李察认为。
“你知道,风暴在海上肆虐,狂风与骤雨横行无忌。货物因此滞留。”
“我有亲身体会。”无须他多言来叙述冗长的原由,以此换取丁点儿怜悯。有时候他真觉得商人与街边乞儿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在卖弄嘴皮中换取一点吃食。只是一个锦衣玉食,一个残羹冷炙。“所以,你要让我去找谁”
海尔赫特摘下眼镜瞧着他,“唯有千面手能搞来货物。”
他是列奥岛民,李察猛然忆起他的血统。他们从来都视秩序与规则于无物,唯有章鱼海怪能让他们听命服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