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位于大陆北方的冰天雪地之中,苦寒难耐,却是学术天堂。“谁知道呢”李察耸耸肩,“也许是,也许不是。金钱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管用也不说准。”
陆月舞只扫了他一眼,他立即举手投降。“好吧,这只是玩笑。”他苦笑着说,“我不应低估他人,特别是对方很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东方少女不为所动。“我见过学士。”她缓缓开了口,“东方也有他们的身影。他们以谋略著称,通常都作为王侯将相的左膀右臂。”
“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我也会。”
“你还能预言。”李察忍不住揶揄。
陆月舞不为他们的斗嘴而打断语调,她接着说,“学士善断。他们只会如鱼得水。”
如鱼得水只怕是鲨鱼被困在了浅滩吧。
李察曾问过乔休尔,为何选择让他同行。“我像是黑暗中的灯火,足以引来飞蛾。”他说。然而乔休尔却反问他,“灯火足以烧死飞蛾,又有何担心你可知一旦烧死它们,灯油与灯芯都将重新更换,变得崭洁如新吗”
原来他意在于此。李察知道城堡的命令:杀黑色晨曦十人者,可封贵族。有如此多护卫为伴,斩杀黑色晨曦易如反掌。乔休尔向他抛出橄榄枝,他也无法拒绝。这是双赢的交换,李察心想,他培养班底,而我得到地位。但无论如何,我仍有原则。
然而这些他都无从对眼前的两位少女说起。他抛开这些一闪而过的念头,微笑着接上之前的话题,“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学士会如何看待他家的血色王国呢”对此他无比期待。
时值中午,一辆老马拉着的破旧马车驶进了村口。
驾车的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赶马人,他驱使马匹在旅馆前停了下来,然后跳下车辕,打开了车门。一位穿着旅者斗篷的女性手捧书本,拉起斗篷的下摆跳下马车,长长的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高高扬起,像是轻飘飘的丝絮正迎风而起。
“是她吗”罗茜问。
“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听乔休尔说黑荆棘家唯一的女性他的妹妹比李察还要小上几岁。楼下的女子正是花样年华,同时有着黑荆棘家族标志性的金发。“走吧,我们下去吧。怎么也得好好迎接远归回来的游子。”
他们下了楼,发现护卫们已经将她保护起来,在各自的岗位上负责警戒,几日不怎么见到的法师也聚集在旅馆大厅中,对他们的小姐谄媚不休,大献殷勤。李察不难猜出其中还夹杂着刻意污蔑的言语。
“赛拉斯廷李察”她的眼睛很漂亮,有着如湖水般湛蓝的瞳孔,灵动的仿佛会说话。“我是依薇拉。哥哥在信中提到过你。”
“您好,小姐。”李察抬起她的手,嘴唇轻触她的手指。“我就是赛拉斯廷李察。您可以直接叫我李察。”
“李察先生。”她轻轻点头,抬头望向四周,“我的哥哥们呢他们一个没来”
“他们事务缠身。”
“不来最好。”她低声说了句。若不是李察与她相隔甚近,恐怕也不会听清她的呢喃。“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返回艾音布洛”李察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中毫无破绽,迫不及待之意好像不是刻意装出。
“明天再走。大雨初停,道路难走。”李察解释,“何况此时天色已晚。”
学士小姐轻轻点头。
然而法师跳出来打岔。“小姐,您怎么能住在这里。”被砍掉手指的法师抓着那柄长法杖,顶端的那枚火红石榴石让李察想要借花献佛。他忙不迭地奉承,“您还是跟我们一道吧。我们会说服村长让出他的大屋给您居住。总比爬满蛛网的这里要强。”
“不用麻烦他人,我住这里就行。”她平淡地拒绝,踏上摇摇欲坠的楼梯。
李察让陆月舞找来瘸腿姑娘,让她帮忙整理出一间空闲房间。灰尘随着鸡毛掸子的舞动漫天飞舞,空气里充斥着老鼠及蝙蝠屎的臭味。
“这里的旅馆只有这样的条件,只能委屈您将就一晚。”李察说。
“我住过比这恶劣得多的地方,所以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还有热水取用便以心满意足。你不必为此困扰。”学士,“对了,李察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依薇拉,不用以小姐称呼,我不是什么小姐。你大可忽略我的姓氏。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士。”她强调道。
“姓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李察说。他已让少女们回去休息,而他来应付这位年纪轻轻便学成归来的学士。他想要看看她究竟有多么睿智。不过到现在他从她的眼中只瞧出了如陆月舞一般的平静。“你无法否认它,放弃它。”
听他如此说,学士小姐放下了手中书本,她盯着李察许久,然后才缓缓说道,“你对我们家并无好感。”她肯定地说。没人对黑荆棘几个字有好感。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口。于是他沉默应对,听她如何说。片刻之后,她又开了口。这一次她垂下了眼睑,“我也一样。”
这话是真是假,李察无从辨认。若是为真,理由应与他想同;若是为假,未免也太过虚假。“为什么”他问。
她笑了笑,不再谈及此事。她生硬地拉扯开话题,“一路上,人们都在传说一个危险的词语。”她游学归来,却赶上如此世道,黑色晨曦虎视眈眈。“所以我回来的似乎不太是时候。”
“只能说,不是那么幸运。”李察说,“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
“谁会知道呢”学士小姐重新捧起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