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没说错。”安德鲁森冷笑着说。
塔格鲁闪电的药效还没有从安德鲁森的身上退去。他比常人高出一筹的反应力让他占据了上风。李察的几次反击都被他准确地避开,并且因此陷入了被全面压制的危险境地。
他不得不开始尝试描画才灌入脑子里,根本谈不上熟悉的法印。尽管只是简单的几何图形,但李察却感到了无比的阻力。就像是要用一根手指搅动一池潭水一样困难。可是,李察没有时间去抱怨。他知道这是自己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长剑勉力挡住劈来的短柄斧,他的左手一刻不停地在尝试。
“你不可能成功!”安德鲁森肯定地说。他挥舞着短柄斧的架势像是在戏耍着李察,似乎想要慢慢地将李察逼入绝境,然后像老鹰一样,一点点撕下猎物身上的肉片。
李察抿着嘴没有说话。他在斧头汹涌如潮的打击下不断后退,也在不断重复失败。但他已经感到,就快要成功了。只差最后一点。然而,李察后退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坚硬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说过了,你不会成功!”安德鲁森肆意地嘲笑,“你就是一个失败者!”
短柄斧高高举起,锋利的斧刃寒光闪闪。
安德鲁森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下劈的短柄斧因此停滞了片刻。这给了李察时间。他的左手条件反射似地画出了法印的图案。他感到体内稀少的魔力有如洪流般冲过他的手臂,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
安德鲁森就像是被攻城槌狠狠地撞了一下,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手中的短柄斧也打着旋儿飞上了半空,远远地落在了房间的另一头。安德鲁森惊惧地盯着朝他走近的李察,几次尝试着站起都跌倒在地。
“它是属于我的!”他毫无意义地叫道,眼中充满了对李察的憎恨。“而你夺走了它!”
“我们各凭本事。”
李察举起了长剑。
然而,几根忽然破开坚实地板的藤蔓将李察以及安德鲁森牢牢地束缚起来。李察试图再次释放一个狂风法印,但他眼角的余光瞅见了走进房间的客人。
“好了,先生们,时间到了。”维南拉克拍着手说,“我希望你们的恩怨可以私下解决。”
李察从创造者公会出来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经佩戴上了银色五芒星为底,围绕青色天平的正式炼金术士徽章。守在剑群尖塔门口的卫兵瞧见了这个并不算显眼的徽章,一一向他行礼。这与之前对待他的态度截然不同。李察感慨地叹了口气,抚摸着徽章突起的纹路,心想要被人认可,果然唯有实力。
此时天色已暗,创造者公会之外的大街灯火辉煌。街道左右的每一处店铺依然大门敞开,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十字街口广场的喷泉旁边吟游诗人弹奏鲁特琴,悠扬的曲调似乎能拂去一天的疲劳。这里有如众神之神国,不分昼夜,永不坠黑暗。
李察穿过人群,离开热闹的主道,走入街边的小巷。防风马灯挂在房屋的门口,火光照亮了冒着泡沫的酒杯的铁制门牌。他推门走了进去。
一阵混合着酒香的喧哗瞬间淹没了他。他熟稔地在吧台旁坐了下来。
“啊,李察。”正在擦拭酒杯的查尔斯抬起头来,向他打着招呼,同时将一杯甘甜的樱桃烈酒放到他的面前,“你跟奥烈弗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李察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最近忙着试炼。”他说,“我总得翻翻书吧。”
“这倒是。每两年才有那么几个名额呢。”查尔斯赞同地点点头,“就算是法师联合会的进阶考试也没有这么严苛。”
李察笑了笑,“那是他们,和我们无关。”
“我也是道听途说,我这里可从没接待过一位法师。”查尔斯对炼金术士与法师之间的争执早就有所耳闻,很快就转开了话题。“试炼好像是在今天吧?”他忽然想起,“通过了吗?”
李察指着自己的胸口,“你说呢?”
查尔斯的目光停在李察的胸前,“五芒星!恭喜,恭喜。”
李察想起在遗迹的危险,那刮得面颊刺痛的剑风,仍旧不免有些心悸。“这一次也是运气足够得好。”他面露苦笑。
“不管过程如何,你都取得了成功。”查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绝大多数人都只看重结果,我也不例外。”
“查尔斯,你还是如此诚实。”李察苦笑不已,“听你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这算是宿命论吗?”
“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而言,”年过半百的查尔斯摸了摸自己的秃顶,颇为无奈与自嘲地说道,“这是最让人心里觉得宽慰的解释,不是吗?”
李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酒客的招呼声让他们的谈话中止了。
“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坐着,奥烈弗一会就来。”
查尔斯点了点头,离开了吧台,向拍打桌面大声呼喊的酒客走去。
李察端着酒杯,打量四周。乐师在大厅的角落演奏乐曲,美丽的女郎随着音乐在舞台上扭动腰肢,半遮半掩地显露春光,引得周围男性一片呼哨。不过更多的人却是维持着自己的小圈子彼此交谈。他们大多是一些商人。脸上遍布同样的愁容。李察对此也有所了解:最近海上的天气实在是太过怪异了一些,连续半月都是狂风呼啸,暴雨交加。想必这些商人的货物已经在仓库积压许久,损失不小了吧。
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