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猴子一下子瘫软在满是呕吐物与鲜血的地上。小个子跟班完全呆愣住了,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仿佛沉寂了许久,酒馆里才猛然爆发出一片惊恐至极的惊呼。“魔法,她用的是魔法!”一个人尖叫,飞也似地冲向门口。“巫师,巫师!”更多的人喊了起来。他们远远绕过已无声息却依旧在燃烧的痘疤男人的尸体,慌不择路地逃跑。在这里长剑与杀戮都远不及魔法有效。李察忍不住想到。
三个红袍子破门而入,他们一定是在周围巡逻的,进门时长剑已经在手。炼金术士和女法师靠在墙上,吟游诗人则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放下武器!”一个红袍子颤抖着喊道,“白魔鬼,放下武器!你们被逮捕了!”
第二名红袍子一脚踹翻横在他和炼金术士之间的桌子,畏畏缩缩地向他们的方向挪动。“查克斯,快去叫人。”他对靠近门口的第三个红袍子大喊。
“不用。”李察说着放低长剑,“我们跟你们走一趟。”
“你当然得跟我们走一趟。你们这些肮脏邪恶的白皮肤魔鬼,我们要把你们五花大绑!”还在发抖的红袍子大声喊道,“放下剑,否则我叫你脑袋开花!”
“脑袋开花?就像这样?”从罗茜指尖发出的一道明黄色光线穿透了吧台上的一只酒桶。酒桶就像一只西瓜一样爆炸开来,木块碎片与酒水洒满一地,房间里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红袍子们目瞪口呆,呆滞的仿佛不会游水的鸭子。红脸猴子从肮脏的地上跳了起来,撞倒了一个红袍子后又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
“女……女巫……”一名红袍子艰难地咽下唾沫,瞧了红发飞扬的罗茜一眼,然后赶快撇开了视线,仿佛光是她的目光就能将他变作青蛙一样。
“我不是魔鬼吗?”罗茜冷笑着说,“不会法术又怎么算是魔鬼呢?”
“带路。”李察重复了一边。“你们三个带我们去见亲王殿下,我不认得路。”他转向吟游诗人,“普沃普,你可以自己回去?”
“好,好的。”他看了看破破烂烂的周围,艰难地说,“没,没问题。”
然而红袍子们始终踌躇不前。“我们……我们怎么能去流水宫殿……”一人说道。
李察告诉他们,“告诉侍卫,就说我们是涉嫌谋杀的艾音布洛使节……”“艾、艾音布洛……”红袍子的脸上更显惊恐。“……告诉他们,说你们没胆子处置我们;告诉他们,这桩事还是由亲王殿下亲自处理比较好。因为我们都是你们口中的白魔鬼。”
“好的,先生。我……勉强试一试。”一个红袍子低头咕噜着,向出口走去,谨慎地抬头看了眼周围。两名同伴犹豫地跟上了他。炼金术士与女法师走在了最后,一边将长剑入鞘。当他们走出酒馆时,隔着河道旁观的黑鬼皆对他们怒目而视。
千湖之城、宝石海湾以及肯亚诺姆的统治者奥柏伦亲王在城堡的露天阳台上接见他们。他的体态略胖,有一张方方正正的脸——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正直二字。就炼金术士猜测,他不会超过四十岁。亲王坐在一张摇椅上,她的右手抱着怀里可爱乖巧的金发女孩,左手则捧着银制酒壶。在他的身后除了接待过他们的侍卫队长,还站着一位身穿蓝紫色长袍,头带尖顶繁星帽的褐发男人。他竟是一名法师!
“下去吧。”亲王吩咐红袍子。“而你们,请坐。管好你们的手,管好你们的剑和魔法。还有,我想用不着萨拉萨奴隶充当翻译了。”他的脸上瞧不出丝毫表情。
炼金术士和女法师坐了下来。他们正襟危坐。
“我是奥柏伦亲王,你们见着我了。”奥柏伦亲王边说边把玩着手中的酒壶。“安静一会。”他低头告诉怀中的小女孩。然后他抬起头来,用在李察看来迷茫浑浊的灰白眼睛盯着他们。“有什么要说的吗?从艾音布洛来的白皮肤的魔鬼——我的子民们是这么称呼你们的。我原以为他们所言皆是些刻意的污蔑,恶意的嘲弄。但就你们的行为来看,他们说的一点也没错。”
两位客人一声没吭。他们垂着视线,好似泥塑。
“你们不过今日才到达我的领地,就遇上了一起针对你们的袭击,而后你们又自己策划了一起谋杀。你们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对你们的冷淡?还是说你们真觉得我的花园太安静了?我想听听,在你们这些魔鬼被扔进地牢之前,究竟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杀了三个人,还施展咒语——真是充实的一天。你们这种人应该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在我们千湖城邦,通常都是这样处决巫师与萨满的。不过我是个公正的人,所以定罪之前,我可以听听你们的辩解。说吧。”
炼金术士抬起视线,“他们只是三个无赖,窃贼,扒手。”他平静地告诉对方。
亲王摇了摇头,“你们不是我的红袍警卫。你们无权干涉。”
“但是,我们很愿意代替您行使职责。”李察回答他。他从怀里拽出一卷暗黄羊皮纸。“你的红袍卫士们在路口处张贴了这个。”他轻声说,“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奥柏伦亲王看着羊皮纸上蚀刻的字迹。他抬眼瞧着他,“不错,都是真的。不过艾音布洛人,公告是公告,法律是法律。我首先关心的是千湖城邦的律法制度。我不允许在我的地盘上发生谋杀,你明白吗?”
李察点点头表示明白。
亲王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