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剑与食尸鬼的爪子相撞。上面的尸液味道令人作呕。李察强忍不适,用力搅动剑柄,剑刃划破了食尸鬼的手腕,特制的油膏渗入了它的身体。食尸鬼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它的伤口处仿佛处于阳光暴晒下的积雪,迅速消融。
另一只食尸鬼跳了起来,李察侧身闪躲。但是脚下湿滑的泥地让他丧失了平衡。幸运的是食尸鬼的手臂粗短,爪子从他的眼前划过。他几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李察浑身冒汗,毛发直立。他迅速地跳上了盖在墓穴上的石板此时,他已不再在意是否亵渎死者了。这总比他们被食尸鬼吃掉好得多。陆月舞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跳上了不远的另一块石板。他们在倒塌的墓碑、被掀开的石板上辗转腾挪。用手中的利剑削断食尸鬼的胳膊,然后顺势刺入它们的胸膛。
已经有两只食尸鬼倒在了陆月舞的剑下,李察的对手也仅余下了一个。他们很快就能将把对手消灭殆尽。但蝠翼魔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蝠翼魔用它那短小的双腿直立着朝他们缓步逼近。它的蝠翼张开,却无法用力扇动。怎么看都像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然而,这并不代表它比食尸鬼更加容易对付。它的音波有如铜钟大鼓,声声撞击脑海,令李察头疼难忍。
它仿佛是这群食尸鬼的头领。它一声低沉的叫声,被利刃划伤的食尸鬼像是发疯了一样不再惧怕他们手中的剑锋,狂热得像是失去了理智般不要命地缠住了他们,而蝠翼魔则隐于食尸鬼身后,张开了老鼠般的嘴巴。
李察瞧见了它的举动。但他还来不及示警,无形的声浪便席卷而来。人类无法听闻的次声波裹挟着奇大的力道将李察与陆月舞,乃至围困他们的食尸鬼统统掀飞。
他被声浪带得向后翻滚了几圈,最终背部重重撞上一块墓碑。脊柱传来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他的双腿发软,坐在地上,似乎只能任人宰割。
李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他轻视了对方,以为用上药剂,与陆月舞为伴就能够手到擒来。但直到此时,李察才恍然醒悟:骄傲自满是通向死亡的敲门砖。但现在明白这些还不算太迟。他摸了摸挂在腰间结实的牛皮袋,心中稍定。
不远处的陆月舞的情况也不好。但她比李察幸运得多,她被污泥裹了一身。她甚至没有擦拭,迅速地爬了起来,冲向趴在地上呻吟不止的食尸鬼。红鸾剑在她的手中像是舞蹈一般,美丽中蕴藏杀机。轻盈却冷漠地割下了它们的头颅。
蝠翼魔又一声尖啸。
刺耳的声音有如针刺般狠命扎着李察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唯有死命抱住脑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削减痛苦。在有如海浪般连绵不绝声波笼罩下,李察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孤身战斗的少女。
她正处于险境。
蝠翼魔的啸声无人能挡:至少目前的他们都不行。少女在风暴般的声浪冲击下有如一叶扁舟,似乎随时都会倾覆。她一步步地后退,每一步都显得步履蹒跚,摇摇欲坠。但她仍旧紧握长剑,目光凛冽地紧盯自己的对手。李察觉得自己果然还她差不止一筹。不仅是剑术太弱,更是连死战不退的信念也没有。
这时,李察看见蝠翼魔忽然跳或者说是“飞”它的脚离地足有两米。它袭向陆月舞。身后蝠翼扇动,五米长的距离转瞬即至。脚上的利爪抓向陆月舞的脑袋。这一刻,丑陋的蝠翼魔却仿佛苍鹰。
“让开”李察大喊。
他忍着疼痛,伸出颤抖的右手,勉强划出一道狂怒之风法印这得益于他这些时日来没有间隙的刻苦训练构成法印的几何图案没有丝毫差错。
狂暴的气流凭空产生。蝠翼魔像是被大锤击中,从空中栽落地面,摔在陆月舞面前。在药剂的作用下,蝠翼魔丑陋脸上的毛发分毫毕现。陆月舞清楚瞧见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它来不及张口,银色的长剑便贯入了它的口中,直透后脑而出。
李察喘着粗气,用手撑着墓碑爬了起来。他慢慢地伸直脊背,但刺痛仍旧不可避免地令他闷哼一声。他头上满是冷汗,好一会才能控制打颤起来像是铁锅里跳来蹦去的青豆一样的牙齿。“月舞,没事吧”他语透疲惫地问。精神上陡然的松懈使得他的全副身体都在发软、呻吟。
“没事。”远从东方而来的少女语气平静地回答。李察看见她从蝠翼魔身上抽出长剑,又是白又是红的粘稠液体顺着剑刃飚射到空中,好似一座喷泉。少女甩掉平滑如镜的红鸾剑上的血珠,回过头来看着他,“你比我想象中做得还要好。”
这是什么意思李察瞥向她的眼睛。那里一向如一泓清泉,平静透彻得不似这繁华世界里的芸芸众生。但此时,李察却实实在在地从她的褐色眼睛里瞧见了不加隐藏的不满之色。
莫不是因为狂怒之风李察只想到这个可能。
他仔细回想,然而怎么也找不到在那种情况下,陆月舞还能一举反击杀死蝠翼魔的可能。是由于他太差了吗若真是如此李察不禁感慨:他的剑术还有得学了。唯一称得上幸运的好事,那便是他未来的剑术老师此时就在他的身边。
李察打定主意明日开始就将剑术好好的从头练起。可眼下,他还有的忙。
“炼金术士也干这些”在李察用小刀剖开尸体,用带塞瓶子收集材料的时候,陆月舞皱着眉头问道。她已擦净了脸上的污泥,隔得远远地瞧着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