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尚有忿怒相,又何况是人间僧人。
再者,青龙寺其实分为内外两寺,内即是传法一派,研习佛家经典,参悟佛门教义,以于红尘苦海之中普度苍生为己任,青龙寺明面上的老主持即是传法高僧,虽然本身无丝毫修为在身,但佛法精湛,非寻常人可比,辩才亦是举世无双。
外,既是护法一派,修行佛门绝学,誓与群魔相斗,以自身不动之心,无限之力镇压诸魔,守护人间安定,青龙寺弟子外出游历山水,传播佛门经义,往往两人同行,这便是一人讲理,而另外一人则可在他人不讲理的时候,用另外的方式与对方讲理。
护法一派,此人便是班首,其法号宗海,佛法高不高深不必多说,总之这一身天相境的修为却是做不得假,更何况佛门绝学一向是内外兼修,玄妙无穷,上可引诸天佛陀菩萨降下法身镇压强敌,下可修持自身,教化芸芸众生,武人三等,修体,修气,修心,皆为其所长,此外还有种种神通,诸如业火红莲,白骨不净观等等,皆是世间一等一的绝学,难以一一概述。
男人低着头,双手合十,小心翼翼地道:“罪过罪过,深夜叨扰宗海大师的修行,非在下所愿,只是在下的确有一要紧事,需当面告与宗海大师,还望宗海大师谅解。”
宗海脸色不变,也不去追问对方欲言之事,反而道:“林施主每逢节日,必奉巨款,这些功德,青龙寺都一笔一笔记着的,深夜造访若是为谈论佛法,那么我师兄宗正会很高兴的。”
男人赶忙摆手道:“佛法至高,我今日未净身,更未焚香,贸然谈之,是玷污了经义,就不叨扰宗正大师了。”
宗海摇了摇头,道:“佛法浩瀚,无穷尽也,却无门槛所限,普通百姓读得,帝王将相也读得,纵然只是时常念叨一句‘阿弥陀佛’,但心向善处,即是功德,心里干净,何须更衣?”
男人讪讪道:“是,宗海大师说的是,是,是我着想了。”
宗海又道:“林施主这些时日,可曾与一些,嗯,奇怪的外人接触过?”
男人一听这话,几乎是下意识想到了酒馆里那个生了一对桃花眼,柳叶眉,明明皮囊极美,偏生疯疯癫癫,胆大包天到打长安武督的主意,并且还成功说动了自己的年轻人。
可他终究没有提起对方,反倒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绝没有!”
宗海眉头微蹙,却未再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道:“有些魔头显化世间,凡人不知其正身,往往为其言语皮囊所惑,慢慢偏离正道,最终跌落深渊,无法自拔,到那时,林施主可得记住,一句“阿弥陀佛”,可保命。”
大冬天的,屋里又没有生炭,可男子却是热得满头大汗,一边拿袖子狼狈地擦拭着,一边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多谢宗海大师提醒,我会注意的。”
宗海这时候才终于摊开手伸出,道:“好了,林施主是大忙人,这么晚来,而且指名道姓要找我宗海,定然是有要事吧,还请林施主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