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后花园,池塘边,凉亭外,海棠花开正盛。
凉亭内,身穿一席天蓝色长衫,颇有几分儒雅气的林家家主林晓棠望着赵瑾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少主,那个为黄一鸣授拳的人,您认识么?”
赵瑾双手负后,头也不回,语气生硬地回复道:“只是一位故人罢了。”
无心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白靴,可如今的气质,却比那九天寒月更要清冷十倍,甚至让一旁正恭恭敬敬地躬着身,为其倒茶的林枫都感到战战兢兢。
一手端起滚烫的茶杯,无心忽然冷笑道:“是李轻尘吧!呵呵,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这里,倒也好了,趁此机会,斩杀此人,我的修行便会更进一步!”
赵瑾丢下手中的海棠花,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那冷如冰,寒如雪的无心,秀眉微蹙,沉声问道:“杀他?为什么?”
她有些不解,无心与那个人不是极好的朋友么,先前在百草峰上,与那武真一拼斗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恢复了神智,可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何提及李轻尘,他竟立马起了决绝的杀心?
无心重重一握,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玉茶杯直接炸裂开来,那飞溅的滚烫茶水却在瞬间结冰,最后与那些来不及飞溅出去的茶杯碎片一起,化为了一座极具艺术感的冰雕。
“天鸿大人说,唯有绝情绝性,方可直入大道!赵瑾,你就是心思太多,所以才会不如我!等我杀了李轻尘,沈剑心,还有那姓白的女人后,我必可直入一品!”
赵瑾一听,心中顿时明了,不禁暗道那右护法真是好生霸道的手段,竟可以将一个人的性子给彻底颠倒不说,甚至让他将自己曾经的朋友们全部视为将来必杀之人。
同时,赵瑾又不禁为此人感到可怜,可悲,可叹,这皮囊如此俊美,简直连女人看了也要嫉妒的美少年,其命运竟又是如此的凄惨,再不愿与他做什么口舌之争,直接闭口不言了。
一旁的林家父子俩却是听得心惊胆战,连大气也不敢出,要知道,对于他们而言,光是一个神意境,便已是要费劲心思才能争取到的东西,而这位贪狼星君瞧着至多不过十七八岁,却一开口就是“大道”,“一品”,真是好生吓人,不愧是年纪轻轻便位列真武殿七星君之一的绝世天才,仅就这份视“一品宗师”为自己囊中之物的豪气,便不是寻常人所能有的。
无心瞥了眼身旁已经被吓得呆住的林枫,毫不客气地出言讥笑道:“只敢与同品武人相争便已算是废物了,唯有越品败敌,才勉强能入我眼,可你倒好,高了对手一品,却反倒落败,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想他林枫在这清源郡中,无论是家世出身,还是自身天资与修为,皆是上上之选,平日里走到哪儿不是一片恭维溢美之词,如今竟被人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如此羞辱,顿时气得脸色涨红,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任凭他心中再是如何愤怒,甚至只恨不能立马拧下对方的脑袋,让这混账东西彻底闭嘴,却根本不敢开口,就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握紧拳头,很是憋屈地站在一旁。
莫说他了,就连还在凉亭之中的林晓棠听了,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虽说林枫的确不应该输给黄一鸣那小子,可当着老子的面骂儿子,任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修为,也有些过分了吧。
赵瑾亦是将眉毛一拧,出言呵斥道:“贪狼!适可而止!”
虽说林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投靠真武殿,可若是被欺负得狠了,人家又凭什么不能反呢,当下事关大计,决不可轻慢了对方,不然似赵瑾这等心高气傲之人,又如何会心甘情愿地一直称呼一个年过半百才堪堪进入神意境的人为“前辈”呢,皆是因为如今还需要林家相助罢了,她绝不能让无心只用区区几句话,便破坏掉自己辛苦准备的计划!
无心听了,竟是霍然间站起身来,旋即便有一股凛冽的寒霜从其脚下朝着四周爆发开来,林晓棠反应极快,赶紧护在了自己儿子身前,可因为离得太近,他依然感觉自己体内真气运行周天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林晓棠心中骇然,暗道自己果然还是小觑了这两个后辈,难怪这位贪狼星君敢说什么越品败敌才能勉强入眼,难怪真武殿这次竟只派出这二人前来,料想寻常的正心境,恐怕都不是二人的对手!
无心瞥了眼身侧如临大敌的林家父子,不禁嗤笑道:“赵瑾,你就只会大题小做,浪费时间么?什么黄家,什么巨鲸帮白虎帮,不过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从上到下,一个一个地杀,杀到他们胆寒,自然就会服气,还要弄什么祭祀,真是可笑!”
说着,杀心一起,便要直接离去,用他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没想到却被赵瑾从身后一把扣住了肩膀,并厉声呵斥道:“别忘了,这次行动,我为主,你为次!”
无心脸色一狠,反手一掌打开了赵瑾的手臂,一股更比刚才猛烈了百倍的寒潮朝着赵瑾喷涌而出,赵瑾见状,亦是不甘示弱地打出一道南明离火,刹那间,冰火相撞,两位在武道上的绝世天才,两部天品真经之间,展开了对决,光是散溢出来的力量之强,都已是骇人听闻!
林晓棠不敢久留,赶忙拉起自家儿子,运起十成修为,一下子从那座已化为二人比拼修为的战场上逃开,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属于贪狼星君的这一边,从其脚下开始,竟是直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