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城东,京杭大运河东岸,密密麻麻的出现一片人潮。
一万五千余名清军,在此布阵,如林的长枪,犬牙交错,像是钢铁森林,各面将旗猎猎作响,散发阵阵杀气。
早已恭候多时的三部清军士卒,各自握紧兵器,冷俊的注视着,远处出现的明军身影。
这些清军背河列阵,军阵前是佛郎机炮,还有大批的火绳枪手,然后是手持长弓,腰悬箭袋的弓手,后面是手持盾牌和长矛的士卒。
清军百余人一个小阵,阵间有空隙,可供前面的弓手、火铳手后退,也可以供最后面的骑兵冲出。
在弓手之后,长矛手之前,三名身穿铁甲,头戴铁盔,系黑披风的战将,傲然骑在马上。
看着远处明军迤逦而来,清将纷纷露出蔑视的目光。
就像李成栋了解清军的实力一样,田雄、马得功、杨承祖三人,也知道明军的实力。
南京那帮文官,听说明军杀入长江,便慌得要死,但是作为武将,其实并不慌张。
洪总督说得很清楚,来的是李成栋和赵铭。
李成栋的底细,不说同属于高杰镇的杨承祖一清二楚,就连田雄与马得功,曾今也同李成栋交过手。
当年高杰被许定国设计伏杀,黄得功想趁机兼并高杰部,双方就交过手,都是熟人,大家都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
如果单练,或许三人都不是李成栋对手,但是今天哥三一起上,还不把小李屎打出来?
再说那个赵铭,最近名声很响,也很嚣张,据说勇力不凡,乃是万人敌,但这种人也就是匹夫之勇,几十人几百人的厮杀,或许还有点用处,万人大战,靠匹夫之勇根本没用。
项羽、吕布猛不猛,还不是被人灭了,明朝的刘綎刘大刀,一百多斤的大刀,轮转如飞,不也死在了萨尔浒。
以前是大意,不晓得赵铁棒勇力过人,现在知道了,没等他靠近,就一排火枪射去了。
三员清将对明军战力很清楚,明军侥幸拿下了崇明,不过也就到这里了,镇江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田雄蔑视的扫视了远处的明军,轻蔑道:“终于来了!”
杨承祖有点意外道:“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马得功笑道:“要不要趁着小李立足未稳,直接冲垮他。”
田雄闻语,跃跃欲试,杨承祖忙道:“你们忘记洪中堂的交代呢?咱们就在这里布阵,等李成栋、赵铁棒撞个头破血流!”
马得功不屑地道:“要是他们见我军容壮盛,不敢进攻怎么办?”
杨承祖道:“不会,洪中堂说了,他们入长江的目的,就是一路打到南京,这才到镇江,他们不打,就是认输了。况且,他们不攻,我们就这么耗着,等洪中堂调集各地兵马过来,他们就死定了。”
三名清军交谈之时,明军前锋已经停下了脚步。
大纛旗下,李成栋脸色阴沉,明军前锋故意示弱,想引清军出击,然后诈败伏击,打一个反击,不想清军并不中计,那就只能硬攻了。
一旁赵铭手提狼牙棒,目视前方阵列森严,严阵以待之兵,神情也严肃起来。
这次他的目的是弄出足以让多铎退军的动静,而要做到这一点,便只有一路杀到南京。
这就像是一场游戏,夺取崇明,进入长江只是第一个关卡,现在镇江是第二个关卡,若是过不去,那他就输了。
因此他只能一路冲破阻拦,杀至南京城下。
这时明军见清军并不主动出击,也不在隐藏实力,士卒迅速布阵。
一万明军士卒将在这里对阵一万五千名清军,不过好在,战场上没有多少令人讨厌的骑兵,双方的主力都是步军。
李成栋打马出阵,赵铭也跟着奔出,来到清军阵前,在两里外,勒住了马缰,眺望清军阵形。
李成栋看见清军阵前,佛朗机炮一字排开,弓手和鸟铳手列阵于前,知道清军打定了主意,要让他率先攻击。
李成栋看了半响,一拔马缰,奔回本阵,赵铭也只能跟着奔驰回去。
赵铭并没有指挥近万人马正面会战的经验,怎么打,还是得听李成栋的。
“这时一个防守反击的阵形,清军如此布阵,就是等本帅攻击。如果正面硬攻,清军火炮轰击,火铳、弓箭射上三轮,前军便伤亡殆尽了。”李成栋面沉如水。
李元胤也沉着脸道:“我军兵力少于敌军,若是冲锋中伤亡过大,那将更难取胜。”
清军兵马远多于明军,还摆出防守的姿态,确实看不出取胜的希望。
赵铭见此道:“那就按着先前的计划,要么让舰炮轰击敌阵,要么现在冲击,先与清军激战,让船队突然冲入运河,杀到清军后方!”
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李成栋是不可能出兵的,虽然明军兵力不及清军,但是明军并非没有倚仗。
李成栋眯眼注视清军,“运河入口有炮台,加上运河狭窄,船只容易遭受攻击,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战船冲入运河上。让炮船先轰击清阵,然后大军冲锋,战船冲入运河!”
清军阵中,三将眺望结阵的明军,田雄皱眉道:“李成栋怎么还不进攻?”
马得功笑道:“或许他们还在准备,说不定等会儿能看见赵铁棒带头冲锋!”
周围清将闻语,不禁纷纷哄笑起来……
众人正哄笑,杨晨祖转过头来向江面望去,只见那密密麻麻的船只中,一艘战船格外醒目。
当他定睛一